舌头一卷,一股芬芳馥郁的酒香弥漫口中,激得康大掌门差点舒爽得呻吟出声。
“哈哈,好喝罢?来来来,再尝一杯。”衮假司马见得他如此模样,笑了起来,又提起酒壶,要与康大宝斟满酒杯。
“好了,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给他多饮个什么!”康大掌门才伸出的手被费司马说的这话吓退回去。
衮假司马面色讪讪,将酒壶收了回去,稍稍辩解一句言道:“司马这话说的,老衮我这‘梦汴州’虽然于修行无有益处,却也是九百灵石一斗的佳酿,怎么就算不上好东西了。”
“于修行无益、勾人醉生梦死,如何算得上好东西。”费司马冷哼一声,将算盘一收,止住了还要辩解一番的衮假司马。
站起身来朝着康大宝沉声言道:“有些消遣,道子仙姬们玩玩尚可,无碍大道。可于你这资质一塌糊涂的小修而言,就是销骨噬魂的穿肠毒药。”
“侄婿谨遵大人叮嘱,不会再沾。”康大掌门当即正色应道。衮假司马听得此言也不着恼,自顾自将酒壶小心收好,似是要与康大宝一道等着听费司马的教诲一般。
费司马也只是简单提醒一句,见得康大宝听了劝,便也不再多言,“好了,先谈正事。”
“伯爷有意要娶岳家嫡女,”费司马说到此处,语气一顿瞧起来了康大掌门的反应。后者听得冥垂眼帘,微微低头,眼珠在眼眶里头转了又转,却久久未开腔。
“莫装啦,某早说过你不是个蠢人,当晓得这是什么意思。”费司马语气严厉了些,激得康大掌门不得不抬起头来:“侄婿草莽出身,大人说的这州廷大事,实在不敢置喙。”
费司马听得眼睛眯了眯,将康大宝上下打量一阵,才又开口言道:“你若再敢这么说话,本官就要赏你戒棍吃了。”
“这大人是要侄婿做些什么?但凭驱使、绝无二心!”费司马连这大白话都言出来了,康大掌门这会儿便晓得再装不得傻了,弓起身子,稽首拜道。
“呵,若不吓唬吓唬,你这康大掌门,还尽跟我玩些弯弯绕呢!”费司马语气淡淡,盯着康大宝良久都未说话,只盯得后者汗毛竖起,才又开口言道:
“伯爷是想娶岳家女,可这事情在帝京那头却还未批复。奏请还被压在宗正府里头,宗室贵胄们围着这张条子吵了好些日子,都还未定下主意。
按那些老爷们的想法,韩城岳家门第实是太低,岳家女实难够得上伯爷的正妻之位。这事情阻力太大,多半是做不成的。
岳家自是云角州的豪大家,可他家与两仪宗牵涉过深、举棋不定,将来未必能有个好下场。京畿一带迁来云角州的门户已有近二十家了。
虽说比起岳家来,这筑基假丹都算不得多,但这只不过是些探路的石头子儿而已。你是我费家歙山堂嫡婿,当想清楚了,铁流云会信你么?你难道还能有个什么反复不成吗?”
“侄婿清楚的、清楚的!”康大掌门听得额头冒汗,忙不迭的连连答应。
“清楚就好,蒋青与黑履道人,都是良材美玉,你与他俩关系莫逆,当晓得带着他们往哪处投吧?”费司马周旋了这么久,才终于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康大掌门心中叫苦,刚刚才得罪死了两仪宗的当代掌门,这下却又无端牵扯进州廷的这两派内斗来了。
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侄婿会将司马所言一字不落地转述于黑履师叔与我家师弟的。”康大掌门心头有苦,却是不敢表露,只得猛地点头。
康大掌门的表现倒令得费司马有些称心,也不知是不是因着这个原因,只听得费司马也一反常态地开口一叹:
“唉,某也知道你这家难当、事难做。再等些时候吧,等些时候便要好些了。不说其他的,衮石禄早年战阵用命,被伯爷许过一个假丹前程。
而今他已筑基大成,伯爷许诺他五年内必成假丹。他假丹若成,那岳家那老修却未必能压得服他,不怕铁流云之辈现在闹得欢,将来拉清单少不得他。”
莫看这假丹虽是小道,却也是许多底层修士可望不可求的前程。费司马只提衮假司马结假丹一事,却未说他自己结丹是何时候,想来是这事情还未有什么眉目。
若不然,他费南応作为南安伯的左膀右臂,也犯不着在这时候拉拢黑履道人与蒋青两人。
只是康大宝听到此处,又是认真许多,才斜瞟了一眼仍是面含笑意的衮假司马,才又听得费司马继续言道:
“我自比不得伯爷,但你也比不得衮石禄。伯爷能许一个假丹,那我许得一个筑基出去,却也是轻松的。你自用心做事,颍州费家天下望族,少不得你的筑基丹的。”
康大掌门垂首道谢,心中却只道这天底下的驭人之术也无外乎“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和“望梅止渴”这两条,没甚别的新意。
这匡家人的天下也合该败落,庙堂之上结党营私,州郡之中朋比为奸。
两仪宗之危难称已解,似费南応这类匡琉亭的肱骨之臣却已开始了党同伐异,这云角州廷也不似个能成大事的模样。
费司马看不透康大宝这心中的百转千回,也无意多看,继续宽慰言道:“你且放心,虽说你那师弟将两仪宗的栗云上修得罪狠了,但待此事传到了伯爷的耳朵里,他便自有一番前程了。
伯爷前途之远大,不是你等小修可以肖想,金丹上修虽然厉害,可若他真想保下的人,两仪宗还无有胆子敢动的。”
对于费司马这宽慰之言,康大宝听得将信将疑。
费司马宽慰完后却未停下,继续说道:“我观你修木法已有了三分火候,此道我与衮石禄都不擅长,司马府虽还有不少筑基,但底下那些庸人的道法少有可听之处。
既如此,你最近便寻个日子,持我手信往洪县一趟。若你道缘足够,求得三分真法,那你这筑基一事,便能平添一成胜算了。”
费司马于此顿住,缓缓言道:“回来之后,安生修行。起码要求成道基,才做得成我费家歙山堂真正的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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