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了。
当我敲下这三个字的时候,在我的心中,年,似乎已经过去了。此时,正是大年初三,十九点三十分。
近年来,年味与年龄似乎成了反比。随着年龄增长,年味愈发的淡起来。
窗外有鞭炮声挤开窗子冲了进来,记忆的车轮便在这时开始倒转。
儿时,关于年的记忆,最让人欢喜的程序,应该是年三十清晨的换新装。
一大清早,我便乖乖的坐在小凳子上,身板拔得笔直,看着母亲便将亲手缝制好多日的新衣拿出来,接过来以军人般的迅速,迫不及待地换上。然后站在镜子前,左拉右拉,前照后照,将马尾梳了又梳,直到累得胳膊发酸,头发一丝不苟。如果那时有嗜喱,估计油光可鉴,是必然的了。
说起儿时的新衣,实际上,我记忆最清的,是十岁那年的一件桔红色娃娃领上衣,墨绿色直筒裤。这套衣服深深地烙在我记忆深处的原因,只因它的合体。
母亲心灵手巧,是很有名的,无论多新颖的样式鞋子或衣服,她看一会儿,便能给我们缝制出来。而她过日子更是节俭非常,所以那时,我的新衣,永远是足够穿三年的长度。
那一年,母亲居然将和我妹妹的新衣,缝制得不大不小,不肥不瘦。我穿着新衣,站在我家那面宽大的试衣镜前,认真的盯了会儿,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也是美丽的。那是我儿时新年中,唯一一套合体的新衣。
我拉着妹妹的手,踩着院子里落红般遍地的鞭炮屑,有耀眼的阳光直射在我们身上。新的一年,新的衣服,新的春天,深吸一口气,连空气,居然也是新鲜的。
成年后,每到年关,着重的项目,仍是买套新衣。当然,这时的新衣样式与大小,完全是以我自己的审美为依据了。
我的青春时代,似乎黑色是流行的主题。而我,生性不喜艳丽的服装。那时,黑白棕,几乎是我四季着装的永恒色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