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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先叶汀这胎就没坐稳,也是运到好,能保到现在。后来又昏沉着躺了几个月,如今想来还不如一直睡着,好歹也不必再多受那么多罪。最让宋御医心忧的是叶汀现在郁结于心,又伴着那么多复杂的难产之兆,想平平安安的顺产也成了奢求。

宋御医从前承过叶太傅的情,也是为了还这份人情入了军伍,一路陪着叶汀到西北,照顾着他。

他脾气不大好,早年丧偶,连个孩子都没留住一个。万幸一把年纪,也是想得开,活的自在逍遥就好,并不在意。

唯有叶汀,是旧友所托,不敢让他出事。这么多年,宋御医骂叶汀最狠,却也是实打实的心疼他的。从前恼他不顾惜身子,如今真的瞧见他这个样,反倒是心里难受的很。

叶汀有这胎的时候,瞒的严实,连宋御医都不知道。若是宋御医知道,说什么也不能让他留着,这么磨搓身子的事,留下迟早要完。

那小太医做事手脚也利索,没多久就当真取了最好的那株雪参煎熬成了一碗,端了过来。

宋御医捏着叶汀下颌给生灌进去,看着他喝完,被呛的连连咳嗽。片刻后悠悠转醒,又压着肚子疼的说不出话。

“歇一会儿就把催产药喝了,已经疼了几天了,不拖了。”宋御医一边给叶汀揉着腰侧,一边道:“傻孩子你也宽宽心,别胡思乱想。没事想想太子殿下也好,他还那么小,你忍心丢下他吗?肚子里这两个以后也会贴心孝顺你,总归还有那么多盼头……”

宋御医絮絮叨叨说的口干舌燥。

许久,叶汀才怔怔问道:“宋老头,要不你还是骂我吧……”

宋御医气结:“瞅把你骂的,骨头都贱了。”

叶汀苦笑道:“不然我总觉得自己要死了……”

宋御医噎了一下,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说什么昏话,砸老朽招牌。好好听话,你跟这俩孩子都不会有事。”

又是一阵宫缩,叶汀弓着腰身,疼的牙齿打颤,断断续续的喘息一截截的从口中低吟出,冷汗又湿了枕头,晕开大片的暗色水渍。

宋御医端了药进来,趁着宫缩间隙给叶汀喂了下去,又叮嘱道:“宫口才开了三四指,攒着些力气,喝了药待会儿宫缩会剧烈些,若是疼的紧了,也别慌着用力。”

叶汀无力的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宋御医诚不欺人,说会疼的很,当真丝毫不掺水的疼。

叶汀几乎要抱着肚子在床上打滚了,宫缩的间隙越来越短,到了后头大抵连喘息的功夫都快所剩无几了。

宋御医没料到叶汀反应这么大,每次刚给他擦完汗就立刻再冒出一层,整个人都跟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湿淋淋的。

叶汀喉咙嘶哑的几乎喊出的每一声都像是揉了沙子一样,磨的出血般凄厉,换上的新被褥也很快被湿透,炭火盆燃起,总算是温暖了冰冷的屋子。

长门巷的宫人一个个腿肚子都打着哆嗦,听见里面的动静,越发觉得骇人。

生个孩子而已,怎么就能疼成这样了呢。

宋御医掀开被褥,重新检查了一番产口,已经是开了六指。要是等宫口开全,照这样下去,怕是要到天黑了。

五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