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曲歌罢,青衍一挥衣袖,大笑道:“为将军思乡情切,当饮一杯!”举杯一饮而尽,却因喝得急了,身体略晃了晃。
石梓熠伸手扶着他:“你喝多了,别再喝了吧。”
青衍扶着他的手,摇头道:“你……明日就走了,以后……再要和你喝酒却是……不能了,今日……今日青衍大爷……定要喝个痛快!”
石梓熠见他摇摇晃晃,知他已有五分醉意,于是劝道:“明月有正事要办,待事成之后,我陪你痛饮三天三夜,如何?”
青衍倚在他身上,抬眼看了看他:“你从来说话……不算话,我……信……信你不过。”
“我几时说话不算话?”
“当年……你答应要陪着我,可终究还是走了。”
“当年?”石梓熠皱着眉头。
青衍笑了起来,用手指点着他的眉心:“那时你也是如此,只当我活不了了,眉头皱在一处。”退开两步,“我们喝酒。”
青衍步履不稳,摇摇欲坠,被脚旁的软登一绊,整个人向后一仰,石梓熠急忙上前搂着他肩,稳住他身体:“当心!”
青衍靠在他怀中,轻笑两声:“当年你也是这么抱着我,怕我会死……可如今,却连我是谁也不记得了……”
石梓熠扶着他坐下,轻轻揽着他:“我们……过去见过?”
“那年冬天,村子里的人都死了,爹娘、兄嫂,还有姐姐……我以为我也会死……可是你替我请了大夫,整夜守着我,还说等我病好了就是春天了,会带着我去踏青游春……”青衍眼神略散,双目空茫,似已全然神驰物外。
听着青衍自语,石梓熠猛然想起七年前他随二皇子进京为先皇祝寿,路过京城郊外的一个村子,因为一场瘟疫整个村子的人几乎都死绝了。他当时见到一个奄奄一息的少年,心生怜惜,于是带着他问诊求医,又守了他两夜,终于将他从鬼门关救了回来。本来见他已是一个孤儿,想请二皇子将他收留,但他大病未愈,身体虚弱,无法上路,于是将他交托给邻村一户人家照看,想着回青州之时携他同行。可他们再次路过时,却见邻村也因瘟疫成为荒村。虽也多番找寻,但最终无迹可寻。
这么一想,当年少年的容貌一点一点在石梓熠脑中显现出来,再看怀中的青衍时,竟然有六七分相似,一时惊喜:“你……你……你是溆昭!是文溆昭!”
青衍抬头看他一眼:“我吹曲儿给你听。”拿起竹笛,横放口边,吹奏起来。
笛声一起,石梓熠只觉得浑身一震。竹笛的声音本来清越幽扬,可是青衍这次所奏的竟然轻柔婉转。前日听青衍为鲁国公世子所吹奏的曲子节奏明快,新清开朗,可是今日却大不相同。笛声初时只是幽婉飘荡,可渐渐越转越柔,似浅笑、似低诉,竟是柔靡万般。到后来,笛声越发的情致飘忽、缠绵委婉,犹如情人在耳边软语温存,□□叹息。石梓熠越听越是面红耳赤,搂着青衍的双臂也是越来越紧。
青衍奏完一曲,待笛声袅袅散去,抬头看着石梓熠,却见石梓熠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于是笑道:“怎的,不好听么?要不要再听一曲?”
石梓熠见青衍笑语嫣然,因为饮了酒的缘故,灯光下双颊泛红。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