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想不透,他的裤子在绳上来回磨动,手将绳子抓得更紧了,他好像动了什么极具煽动性的心思,但因为裤子宽松,瞧不出什么端倪,但这种心思越来越明显,姜瓷洲张开了嘴,好似在喘息,他的脸和耳朵都红得不太正常,他向是要缠住那绳子,要沿着那绳子爬去什么地方,他半闭上了眼睛,去哪里,去不到,他又睁开了眼睛,慢慢地,慢慢地松开了那绳子,他的手指依依不舍地,目光恋恋难忘,他走到了外面,踩着雨水,踩着鲜血,踩着乳汁,他的头发一下就湿了,衬衣也湿透了,他走到西屋的窗口,从窗外伸进来一只手,摸到程浪的脸。他和程浪接吻,身体几乎贴在墙壁上,他的喘气声很粗很激烈,吻着吻着他打了个寒战,将头靠在了窗棂上。他射`精了,把裤裆弄湿了,程浪走出去,褪掉他的裤子,帮他擦干净了阴`茎。
姜瓷洲叹息着埋怨程浪的狡诈,然后他又无所谓地拍了拍程浪,声明他已经原谅了他,程浪现在有对他做任何事,任意处置他的权力。
程浪悚然一惊,仿佛什么秘密被姜瓷洲戳穿了,但他没有细想下去,他迎姜瓷洲进屋,他坐在沙发上写日记,姜瓷洲把头枕在他的膝上打瞌睡,他环抱住程浪的腰,程浪的手轻轻按在他的肩上,他离不开姜瓷洲了,姜瓷洲也哪里都去不了了。程浪在日记上写下了一个日期,窗外雨倾如柱,日记本上铺满了铁窗似的条条倒影。
尾声
程浪在老宅以姜瓷洲的名义举办了一场艺展,正式宣告姜瓷洲的回归。展览实行邀请制,名单由付应拟定,请的都是些在文艺界举足轻重的人物。早上八点,付应赶到,前前后后走了好几趟,多番确认参观路线,每件展品的位置、简介,还调试了下室内展厅的灯光和音乐。一切准备就绪,付应把程浪叫到身边,挤着眼睛询问姜瓷洲的下落。姜瓷洲脾气古怪,不参与展前的各项筹备就算了,怎么临到了展览当天,整座姜宅都不见他这个主角的影子?
程浪正在喝咖啡,视线落在不远处散落了一地的梨花上,那梨花无论花枝花瓣全是玻璃做的,晶莹雪白,好似碎玉,在日光下闪闪发亮。程浪揉揉眼睛,耸了下肩膀。他要走开,付应却又拉住了他,声音压得低极了,神情鬼祟,好像怕被什么人发现他在和程浪说话似的悄悄打探姜瓷洲到底是死是活,自从那天接了姜瓷洲的电话后,他就再没和他说上过话了,每回来老宅,程浪不是说姜瓷洲在睡觉就是说他出去写生,不在家里。娄轩死于吸毒过量,想必这十年,娄轩就是用毒品控制了姜瓷洲,难道姜瓷洲用毒成瘾,命不久矣,这场展览莫不成是他临死前给自己张罗的悼念展。
付应越说越离谱,程浪不愿和他多费唇舌,撇下他往后院走去,付应接踵追上,他这一问并非没来由,他是看到前院惨白一片的作品有感而发,据程浪说展片的挑选和布局全是姜瓷洲的主意。中国人的传统,只有在葬礼上才有那么多素白。程浪回了句俏皮话,西方人的传统,婚礼上也是一片净白。付应翻了翻眼睛,蔫巴巴地笑了声,后院的展品颜色丰富了许多,可谓五彩斑斓。程浪说姜瓷洲是因为年纪大了,脾气愈发乖戾,活出了孩子的习性,随心所欲,什么时候想见付应了自然会出来见他。付应露出了个难堪的表情,担心起了展会上的演讲和交际,一场在姜家办的姜瓷洲的个人展览,唯独缺了被人幽禁十年,近来才重见天日的姜瓷洲,这得多扫兴啊。说着,付应眼珠一转,从西装内兜里摸出份演讲稿,他深谋远虑,为了避免这不必要的尴尬,亲自撰写了份十来分钟的演讲稿。付应非要念给程浪听,让他这个最佳编剧给他提点提点。程浪拿了些食料去东面的回廊喂鱼,付应清了清嗓子,边跟着他边读稿子。
东面的回廊墙壁上安了一整排玻璃水槽,里头养了不少金鱼,有真的,也有假的。鱼儿从东面回廊游到了西面的回廊,体型越来越大,真鱼渐近绝迹,玻璃假鱼的颜色越来越鲜艳,它们贴着墙壁,绕进后院,成群结队,一头扎入空气中,在院落里畅游,形成了一片巨大的,看不出任何间断的,弯弯折折的鱼类迷宫。这迷宫将将能容下一人通过,最高的地方有两米多高,蓝色的鱼群咬着红色的鱼群的尾巴,红色的鱼群追着粉色的鱼群,人的手上脸上映出来的全是彩色玻璃的光芒。程浪从迷宫里走出来,他回头看了眼付应,付应还在抑扬顿挫地读稿子呢,在他的演讲稿里,姜瓷洲出生在一个父慈母爱的家庭里,他继承了父亲和祖辈的精湛手艺,从小就展现出惊人的艺术表现力,少年出国,青年成名,最意气风发之时遭遇家庭不幸,父母双亡,姜瓷洲一蹶不振,离开了家乡这片伤心地,其后,因难敌思乡之情,姜瓷洲从巴黎归国,谁知上天对他的磨砺还为就此终结,他竟然接连遭遇了爆炸和绑架,可怜啊可叹啊,一个年轻有为的手工艺人就此成了别人的影子作家,好在苍天有眼,经历了十年被他人所控制的生活,姜瓷洲终于重见天日,他的创作之火没有被多舛的命运所熄灭,他走过了亲人离世的悲伤,挺过了自身的磨难,凤凰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