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是有人铁心要将我置于死地,我不抛下你,是要带着你跟我一同送死么?换作是你,你会让我跟过去?”
昨夜的缱绻,不过是因他心生不舍,想以这种方式,跟萧斜阳单方面的好好道别。另则,他放心不下让萧斜阳独自昏睡在此处,早在得知外面局势之时,便通知了顾挽晴与司空月前来看顾,他只是没料到萧斜阳不中计。
步倾流话音方落,萧斜阳便敏锐地察觉到附近多了生人的气息,他扭头一看,只见司空月微喘着气,正往山上行来。
司空月行至萧斜阳身后,趁着萧斜阳对他无戒心,一声招呼不打,快速从怀里抽出银针狠狠扎入萧斜阳侧颈。
萧斜阳忍着眼前阵阵昏黑,抖着手要去抽出侧颈银针,陷入昏黑前,只来得及问一句:“你怎么……待我……这般狠?”
山洞内,飘渺宫宫主顾挽晴早已带着四位得力婢女,恭候于此。
步倾流将萧斜阳背回石床上,只对顾挽晴与司空月淡声道:“守着他。”
顾挽晴拦住步倾流的去路,睁圆了眼睛,问道:“你让阴尸传信,说你只是想要上忘忧取回圣人的骨灰,但按萧公子死活不让你上的举动来看,你这趟出去,恐怕没那么简单。”
步倾流绕过顾挽晴,淡声道:“他阴气入心,撞邪了,时常发疯般地缠人,因而我才不放心,让你们来守着他。”
顾挽晴将信将疑,霜华几欲出鞘,却还是害怕步倾流那冷淡神色,终究只退让道:“我让她们四人跟着你,有个照应。”
步倾流边迈步边冷声道:“随便。”
待到步倾流带着四名侍女走远,顾挽晴才坐于石床边,以纤白素手板正萧斜阳的脸,仔细地端详着,她要知道,究竟是何等籍籍无名之徒,能让不懂感情的步凌月死心塌地如斯。
昏睡间,萧斜阳极度不安,这种不安透过紧锁的眉目与不断颤动的眼帘表现出来。
看见萧斜阳露出这幅表情的一刻,顾挽晴突然神色大变,眼底满是不可置信,她竭力稳定住素白的双手,摸上萧斜阳乌黑的头发,触感如丝绸滑腻,柔软中泛着丝丝难以察觉的暖香。
事发突然,司空月只来得及伸手格开顾挽晴插向萧斜阳喉间的匕首。
匕首划在司空月小手臂上,拉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司空月不去料理伤口,只扶住顾挽晴的肩,喊道:“宫主?”
顾挽晴右手紧紧握住匕首,左手抚上霜华剑柄,随时准备再出手,她极其冷静地看着司空月,坚定道:“他必须死。”
司空月惊愕:“为何?”
顾挽晴道:“形不像,神却像,不会错,不可能错。”
司空月不知顾挽晴在讲什么,但他可以确定,若是萧斜阳没了,顾挽晴心心念念的步凌月绝对活不下去。
想起步倾流,顾挽晴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将匕首收回怀里,神色疲惫地在纹了重瓣桃花的太阳穴上揉了揉:“事已至此,即便是我杀了他,再自杀请罪,也无补于事。”
司空月被顾挽晴的话吓得心惊肉跳。
第一日夜里,萧斜阳睡得很不安稳,司空月给他毫不客气地替他补了一针,要不是念着这针不能多扎,司空月早给他扎出个七星拱月来。
第二日夜里,司空月正就着射进来的月光,分拣着这两日在此地捡到的碎骨,他想提炼尸毒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