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告别白狐兄妹,回到茶肆要了些饮食,打算略作歇息再去义庄查看于家娘子的尸体。
日头当中,茶肆生意倒是不错。
小二将一个白衣女子迎了进来,时绛一看,竟是之前交过手的千重。
千重亦察觉了时、顾二人,不过并不理睬,径自点了几个小菜。
千重坐定,除却时、顾一桌,只余下三桌,一桌坐着一个少妇带着一个孩童,一桌坐着一个年轻书生,剩下的那桌坐个一个珠光宝气的商人及其管事。
顾出白啃着一个香气扑鼻的鸡腿,凑到时绛耳边轻声道:“那个女人又来了。”
时绛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他的碗里,微笑道:“吃你的罢。”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忽地有人喊道:“有血!”
只见那个少妇不知为何,脚边淌满了血,但除了沾地的布鞋,身上却一点血迹也无。
那血像是有意识一般,只在少妇脚边打转,并不蔓延开去,连距少妇不过一臂距离的小童脚下都是干干净净的。
少妇见状吃了一惊,站起身来,撞倒了长凳,连连后退了几步,血液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众人被惊得四处散开,连带得锅碗瓢盆也碎了一地,距少妇最近的那桌本来坐着的书生已经被吓得缩在了角落,而他点的红烧狮子头却活泼地从盘子里滚了下来,一路滚到血液堆里,不小的一个丸子刚沾上一点血色,便消失得一点不剩,仿若被这滩血液吸收了一般。
书生盯着那滩血液,突地灵光一动,顺手抓起一把筷子向那滩血液掷了过去。筷子“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转眼之间,也消失不见。
众人见状刚要逃跑,却见不知为何茶肆外倏地刮起了阴风,门刷地被关了个严严实实,本是正午,门缝里却一点光线也透不进来,顿时,茶肆内一片漆黑。
众人慌作一团,倒是手脚利落的小二立马取了几根蜡烛来,点上。
蜡烛的光影影绰绰地打在众人面上,众人或是神情慌张,或者簌簌发抖,更是诡异得紧。
少妇被血液逼到墙边,再也无路可退,心口盛满了绝望,缩着身子,低低地啜泣着。
少妇带来的孩童稚嫩的声音哭喊着:“娘……娘……”
孩童刚哭了两句,被书生拉了去,书生蒙住他的双目,柔声道:“你娘没事儿,别担心。”
忽地,烛火晃得更厉害了,有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我死得冤啊……”
声音是一把女声,凄厉得很。
饶是这女声凭空出现吓得在场之人面如白纸,那少妇却停止了哭泣,反是低下身用手去碰那滩血液。
那血液温顺地在少妇指间涌动着,而后又落了下去。
“你究竟是人是鬼?”书生指着少妇颤声质问道。
“只怕她就是罪魁祸首要害我们,方才只是做戏罢了。”商人咄咄逼人,“谁来把她杀了,我赏他一百两银子。”
话音刚落地,地上的那滩血液抖地飞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破了商人的掌心,商人吃痛地尖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