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筒形粗筛,古老的大茶缸,简易风箱。一口圆柱形黑黑的长锅,下面一堆火碳。额头、鼻子、嘴巴都沾了黑灰的汉子。
“呼——呼——”风箱拉得得意的叫。
“咝——啪——”煤碳被烧得急切的嚷。
“起锅啦——”汉子起身,吆喝一声,拉开架势,边上围着的小孩儿大人纷纷捂严耳朵。
“咣——篷——”两声,一大团白色的浓雾腾起,来不及散去,小孩儿们便迫不及待的奔过去
这是多少年前爆苞米花时的情形了?我已记不清。只记得在一次朗读比赛中,当我歌颂祖国高科技发展,激情澎湃的读着:我爱您腾空的蘑菇云驱走了荒原的寂寞!除却蘑菇云,眼前浮现的,还有爆米花出炉时腾起的浓浓白烟
爆米花,因儿时大多用苞米(即玉米)爆成,也称苞米花。北方的冬季太冷,夏季太干燥,所以,爆苞米花的季节大多为春秋两季。而秋季玉米大多陈玉米,新的水份又过大,所以,春季,是爆苞米花的最佳时节。
冬天,母亲会筛选出优质的,适合爆苞米花的玉米用布口袋装起来,放在通风的地方。经过一冬的风干,玉米粒粒干脆金黄,扔在嘴里一颗,只听“咔嘣儿”一声。便只待来年的春天爆苞米花用。
那是零食贫乏的年代。理所应当的,那是我听到的最为动听的吆喝:爆苞米花儿咧——!尾音拉得很长很长,抑扬顿挫,恰到好处。
吆喝声传来,我和姐姐便从母亲那里要了钱,提了早已备好的苞米,空袋子,连跑带蹦地向吆喝方向奔去。
春季每家都备有干玉米,爆苞米花的人不少。比我速度快的孩子大人早已到了那里。于是,大多时,耐着性子,排队候着。
轮到我们时,来不及那爆苞米花的人招呼,早已跑上前去,亲手把响干的玉米装进量玉米的大号茶缸里,铺得满满的,倒上糖精,双手捧着,近乎虔诚状,端给那汉子。
站在边上,眼睛死死盯着那口黑锅上的秒表。巴不得那秒表飞速转数圈。这时,锅里的香气渐渐串进鼻子。只等听到一声“起锅了”来不及烟雾散尽,便冲上前去。苞米花还没等完全装进口袋,我早迫不及待的用小手抓起一颗,偷偷塞进嘴里,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