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幸,”“大夫”说。“心脏病发作,肯定没错的。”然后他环视我们一圈说:“你们真的不该那样狠打的,十分失策的。”
乔约翰说:“得了得了,大夫,你对他偷拳也是不甘落后的呀。”
犹太大个逼住我说:“亚历克死,你太性急了。那最后一脚实在太厉害了。”
我开始为此忐忑不安,说:“谁挑起的呢?我只是最后进来的嘛,是不是?”
我指着乔约翰说:“是你的主意。”
“城墙”的鼾声响起来,我就说:“把那个臭杂种叫醒吧,犹大大个摁住他靠栏杆的时候,是他不断揍他嘴巴的。”
“大夫”说:“谁也不要否认轻度攻击过此人,就算是教训他吧,但是很显然,好孩子,年轻力壮,可以说不知天高地厚吧,是你把他置于死地的。真可惜。”
“叛徒,”我说。“叛徒加骗子,”
可以预料,两年前的事情又要重演了:所谓的哥们把我撇下,使我落人条子的毒手。从我的眼里看,弟兄们哪,世上哪里都没有信任感可言的。乔约翰去把“城墙”叫醒“城墙”忙不迭地赌咒,鄙人是真正凶狠毒辣的施暴者。警卫来了,警卫队长也来了,接着典狱长到了,牢房内的哥们一齐响亮地编造着,我为了杀死地上这个血肉模糊的酒囊饭袋、一钱不值的性变态狂,究竟是如何大打出手的。
那是十分怪异的一天,弟兄们哪。死尸抬走了,全监的囚徒被迫锁闭在牢房里待命,也没有分发食物,连一杯热茶都没有。我们大家只是坐在那儿,看守或警卫在来回巡逻,不时高喊“闭嘴”、“封上屁眼”哪怕只是听到任何牢房有一点点的耳语声。大约早晨十一点钟光景,透过来一阵僵挺和激动的气氛,就像恐惧的气息从监外弥漫进来,随后我们看见典狱长和警卫队长,跟随着几个不可一世的大个子快捷地走过,拼命讲话。他们似乎一直跑到了过道尽头,接着只听到他们又往回走,这次比较慢,金头发的胖典狱长浑身是汗,可以听到他在说着“可是,长官”、“唉,有什么办法呢,长官?”之类的话。一拨人在我们牢房前站住,警卫队长打开牢门。谁是真正的要员,一眼可以认出的,个子高大,眼睛碧蓝,布拉提真考究,是我所见过的最最可爱的西服,绝对时髦的。他的目光扫过我们这些可怜的囚徒,以极有教养的漂亮嗓音说:“政府再也不能墨守过时的监狱管理学理论不放了。把罪犯都圈在一起,然后坐观其变;你们就开始集中犯罪,在刑罚中犯罪。不久,我们可能要把所有的监狱腾空给政治犯了,”我根本听不懂这些内容,但毕竟这不是在对我训话,他接着说:“普通的罪犯,像这批讨厌的人(这不仅指我,而且指其他人,他们是真正的罪人,十分危险)最好以纯粹的治病救人法来处理。扼杀掉犯罪反射就可以啦。一年后全面铺开,刑罚对他们毫无意义,这是显而易见的。他们喜欢所谓的刑罚,并开始自相残杀了。”他那严肃的蓝眼睛转向我。我壮起胆说:
“恕我冒昧,长官,我强烈反对你刚才说的话。我可不是普通的罪犯哪,先生,我并不令人讨厌。别人可能令人讨厌,我可不令人讨厌。”警卫队长脸色发紫,大喊:
“闭上断命的臭嘴。难道不认识这位大人是谁?”
“好啦好啦,”大人物说。他转向典狱长:“可以让他当试点的嘛。他年轻、胆大、罪大恶极。明天由布罗兹基来处理他,你可以旁听的,很灵验的,不必担心。这个刻薄的小流氓准保会被改造得面目全非。”
这凶巴巴的话就像我获得自由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