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报复了所有人,却又失去了所有。他笑着笑着,便成了泪。
谢牧川却觉得身体很沉重,想爬起来,却操纵不了自己的身体。
余光瞥见无边无际的血红色,像从地狱里吐出的恶之花。
死亡的感觉是如此清晰,像一阵轻柔的风拂过身侧。
像他这样的人,本不应畏惧死亡的。
可他却突然想到,要是他死了,悠悠可怎么办呢?又有谁来护着他,爱着他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已无人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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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吟许久后,陆悠回到了自己房间,从床头柜里找出了那个黑色的智能手表。
他没有将这个东西再次丢弃,或许冥冥之中,他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用得上它。
打电话,对他来说是一个残酷的词。
他永远忘不掉当年谢牧川对他的侮辱,他倾尽所有,换来的只有一句“你不过是个玩具”。
或许从那一刻起,悲剧就已经注定。
他的一半灵魂死在那副躯壳中,遭受凌辱,身心俱伤。
他想过死,也发过疯,他满心期待的关心爱护并没有到来,他的另一半魂魄,也终究寂灭在了谢牧川的漠视里。
三年。
三年后,谢牧川终于收起了傲慢,低下了头颅,向着自己一次次示好,一次次恳求。
他排斥,淡漠,却又忍不住被那微光和温暖所吸引。
如果谢牧川真的爱上他了呢?如果谢牧川真的会对他好呢?
是不是他也可以被男人放在心尖,念念不忘,日日回想?
他已经很久没有主动争取过什么了。最起码在这一刻,这一秒,让他任性一回吧。
陆悠终于是按下了那个按钮,惴惴不安地看着屏幕,等着谢牧川将它接通。
“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会马上接起……”这是男人亲口说过的话。
“嘟嘟嘟……”
持续又漫长的盲音。
终端的手表在一只沾满鲜血的右手上震动着,而它的主人,正被医护紧急地推进急救室里。
电话在循环播放的“无人接听”的提示音里,挂断了。
陆悠脸上闪过片刻的落寞,这显然不是他所设想的结果。
片刻后,他找到了安慰自己的理由,心想:也许他忙过头忘了呢?或是开了静音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