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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从他怀里钻出来,沿着床铺一路跳到地上,在各个角落乱窜。
过了好一会儿,陆悠才重新鼓起勇气,再一次拨打。
“嘟嘟嘟……”
主治医生有条不紊地指挥着现场,说:“进行心脏缝合,止血布——”
检查仪器的护士长汇报道:“主任,脉搏骤降……”
主治医生:“先做缝合,起搏器准备……”
谢牧川无知无觉地任由他们施为,胸膛腹部的洞穿伤、划伤,在鲜血被洗净后显得越发狰狞。
那张失血过多的脸惨淡又苍白,眼帘紧闭,仿佛永远不会再抬起。
“嘟嘟嘟……”
电话再一次被挂断了。
这一回陆悠再无法拿“忙”和“没看到”之类的理由来欺骗自己。他只是突然想起以前的事情,想起谢牧川的每一次承诺,和承诺落空后的敷衍。
男人总是如此。
将他自己的话当圣旨,每次见面,都只是为了索求和掠夺,仿佛他是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男妓。
陆悠本以为,靠这七年的情分,自己对谢牧川来说,终归是有所不同的。
却原来,在谢牧川眼里,他和外面那些出卖身体的男男女女,没什么两样。
陆悠咬着下唇,一种熟悉的酸涩感从心底蜂拥而来。
他在房间里坐了很久,也许是不甘心,也许是心存希冀,在骂了自己几句后,又再一次按下了拨通键。
“嘟嘟嘟……”
手术已经趋于白热化。
谢牧川的心脏受损严重,棱体和倒刺将创口割成了一团模糊的烂肉。
医生针走如飞,将那些破损处一点点牵扯回。
胸腔已经全被鲜血填满,仿佛男人躯体里的所有血液,都在这一场风波中耗了个干净。
然后是胸膜层,肌肉层,皮肤层……争分夺秒,从死神手里抢人。
可即便如此,情况依然不容乐观。
病房内的医护,病房外的领导,都为这场手术捏了一把汗。
谢牧川要是死在这里,无论是手术的医生,还是这场捉捕行动的指挥官和行动者,都讨不了好。
血库里的血争先恐后地运过来,大量血液顺着导管流入谢牧川身体中。
可他依然没有醒。仪表上的心跳,已经趋近于一条直线。
似乎永远也不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