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蕤道,“谢谢你。”
谢林云说,“是在哪里,具体做什么手术?”
苏蕤说了医院,又道,“还要和医生交涉才能确定手术方案。”
谢林云搂着他的腰,“你去医院的时候叫我,我会去陪着你。”
苏蕤点了点头,便起身又坐了回去。
苏蕤双手放在自己膝盖上,右手摸了摸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翡翠温润的触感,让他低头去看,在车中昏暗的光线中,那戒面上的翡翠流动着幽绿色的光芒,十分沉静美丽。
苏蕤心想,真漂亮。不知道是在山中孕育了多少年,然后才被人挖出来,又镶在了这个戒面上。
虽然谢林云说直接开车送苏蕤回去,但车其实还是开去周家的。
时间太晚,周家大部分人已经睡了,管家前来招待了谢林云,说为他和苏蕤安排好了客房。
谢林云却道,“不必了。”
苏蕤就像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后就会变回原来穷困模样的灰姑娘,他站在之前用过的那间卧室的穿衣镜面前,将身上的翡翠取下来。
先取下了耳朵上的耳环,将它们放回盒子里,又将颈子上的项链取了下来放进去,然后把手包里的手链拿了出来放回那个盒子里。
翡翠在光线下有着沉静剔透的光,宛若绿精灵一般,惑人心魄。
苏蕤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把戒指也取了下来放进去。
苏蕤想要去换回自己原来的衣服,发现衣服不见了,这时候,房门被敲响,苏蕤以为是那位管家给自己送衣服来,开了门,发现是谢林云。
苏蕤愣了一下,说,“我的衣服不知道被他们收到哪里去了。”
谢林云道,“就这样回去吧,我让他们明天将你的衣服送过去。”
苏蕤接过管家送过来的包,跟着谢林云离开了周家的大宅。
谢林云将苏蕤送到了他家的门口,苏蕤开了门,他却没有进去,在门口搂着苏蕤亲了亲他就放开了,说,“好好休息。”
苏蕤对他笑着说,“你也是。”
苏蕤看谢林云下了楼才关门,这时候,苏葳从自己的卧室打着哈欠出来了,看到苏蕤的样子,就略微惊讶,“姐,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苏蕤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穿着,说,“是不是很有女人味。”
苏葳打量着苏蕤,苏蕤还没有卸妆,一身嫩绿的礼服裙,裙子勾勒出了他的身材,显出纤细的腰肢,翘臀和长腿,即使一向没有料的胸部,在那裙子的衬托下,或者是胸垫的功劳,也不是弱点。
苏葳心想,也许是没有近距离看过美艳女星,但他觉得,即使是她们,大约也没有苏蕤此时的清纯里带着媚惑,干净里带着英气的气质和气势。
苏葳居然生出了些许害羞的感觉,道,“挺,挺好看的。”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什么,道,“你跟着那个姓谢的去做什么,怎么穿成这样回来了。”
苏蕤感觉很疲惫,道,“快去睡吧,我洗个澡也睡觉了。”
苏葳道,“你不要被那个姓谢的的钱迷住了眼,成了失足少女。”
苏蕤要进卧室去换衣服,听到后就笑了一声,道,“有二十五岁的大龄失足少女?”
苏葳叹了一声,道,“还不是你自己之前不好好打扮自己,硬是把自己耽误成了大龄剩女,我的初中同学,女生基本上都结婚生孩子了,没有结婚的,家里都在让相亲。”
苏蕤横眉道,“二十五岁算大龄吗,我身边的女同学几乎没人结了婚。”
苏葳觉得从苏蕤身上发出了冰寒剑气朝他袭来,不由缩了缩脖子,心想女人的年龄的确是个地雷,一踩准爆,“那不是你自己说的嘛。”
苏蕤一边进卧室,一边说,“我自己说可以,作为男人,你这么说,谁都想给你两下子。”
苏葳哼哼两声回了自己卧室,在电脑面前坐下,才想到又被苏蕤转移了话题。
苏蕤换下衣服,又去卸了妆,这才洗了澡,再躺回床上的时候,看了看手机,发现谢林云给他发了短信,“晚安,小宝贝。”
苏蕤心想让他不要叫“宝贝”了,那他就加一个“小”字吗。
苏蕤趴在床上,拿着手机给他回复,“晚安,叔叔。”
谢林云才刚回家,看到短信,整张脸都黑了。
苏蕤实在太困了,趴着就睡着了,睡了几个小时发现胳膊又麻又疼,这才翻过身来睡。
谢林云第二天已经去出差办事,苏蕤则过着实验室家里两点一线的生活,每周只做两次家教。
谢林云每天都会给苏蕤打电话,大多数时候是在夜深人静之时,苏蕤趴在床上,耳朵里塞着耳机,手里拿着英语书看,和谢林云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苏蕤在以前,一直觉得他和谢林云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没有任何共同话题可言,肯定没什么好说的。
但有时候接听电话,苏蕤反应过来时,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两人似乎说了很多,但似乎又什么也没说,连空调运转机制这种话题,也能胡扯二十分钟,其实这关两人什么事,两人甚至也不是学机械的,又从空调运转机制说到了环境污染,从环境污染说到了资本主义,最后苏蕤趴得实在太累了,就翻了个身,不由将耳机给弄掉了,等再戴上的时候,谢林云还在问,“怎么了?”
苏蕤道,“刚才趴得胳膊麻了,我翻了个身。”
谢林云道,“难怪你没有胸,还不是给趴的。”
苏蕤道,“是本来就没胸才喜欢趴着。我没胸又怎么样。”我又不是女人。
谢林云道,“我们隔这么远,我想怎么样也不能怎么样。”
苏蕤哼了一声,“又耍流氓。”
谢林云道,“是你把话题引到了这个上面,又不能说了吗?”
苏蕤道,“我没觉得是我引出的这个话题。”
说到这里,苏蕤看了看手机,发现已经凌晨一点了,将英语书放到床头柜上去,说,“太晚了,我要睡觉了,你那边怎么样。”
谢林云道,“我去吃午饭,睡吧,晚安,宝贝。”
苏蕤突然说,“等等。”
“嗯?”
苏蕤,“嘉嘉是谁?”
谢林云笑了起来,“怎么问这个。”
苏蕤道,“不说就挂电话。”
谢林云道,“是我母亲跟前的一只俄蓝。”
苏蕤心想一般人会叫妈妈“母亲”吗,嘴里道,“俄蓝是什么?”
“猫?”他直觉该是猫,但又不确定,谢林云笑道,“是。和你很像。”
苏蕤不满地说,“说我和猫科动物像,这是什么逻辑。”
谢林云道,“不管我是不是把它伺候高兴了,它都要挠我几下子。”
苏蕤道,“午安,挂电话了。”
挂了电话,苏蕤又翻身将脸埋进枕头里,心想,你有伺候我吗,我有挠你吗。
又看看自己的手指,心想我从不留指甲,也从不挠人,又不是女人……你肯定是被别的女人挠过,又想到我身上来了。
苏蕤又去医院看了医生,柳医生看到他很高兴,问他是什么打算。
苏蕤道,“我还是原来的意思,将隐睾切掉就行了,我还没有想要做整形。”
柳医生说,“一次性将手术做好,其实对你来说更好。”
苏蕤摇头,“但我不想做整形手术。”
柳医生便很真挚地说,“若是手术费的问题,其实你可以再筹一筹。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一次性将手术做到位,对你以后恋爱结婚都有好处。”
苏蕤眼睛非常漂亮,黑幽幽的眸子,像浸在水中的黑宝石,他的眸光闪了闪,还是对柳医生说,“谢谢你,但其实不是钱的问题。只是,我生而如此,我不想做整形手术。想到手术后的改变,我心里并不舒服。”
柳医生些许诧异,道,“你已经是成年人了,其实我们应该尊重你的意见,但是,有时候,我还是希望病人能够选择一条更容易幸福的路。虽然我做过很多例你这样的病人,身体被治好了和普通人差不多,但是,心理健康的,却不多。其实我很不能理解,你从小就是作为一个女孩子教养,也习惯了做女生,怎么现在反而不愿意被整形成完全的女孩子呢。”
苏蕤道,“其实我自己也不明白。只是,我想到自己被整形成完全的女生,心中总感觉不舒服,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像是欺骗自己,也欺骗别人。也许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上天将我生成这样,我接受这样的自己,而且一直因这样的自己而活成如今的模样,要是改变了,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想,我原来不是这样的,我既不能恢复成原来的模样,也做不好后来的模样给自己的定位。所以,我想,这样的话,还不如不改变。”
柳医生叹了一声,道,“好吧。我给你安排手术时间,若只是切除隐睾,不是什么大手术。”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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