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1 / 2)

<p>强取豪夺之心尖痣作者:南枝

第24节

说到这里,他又问,“你家里人呢。”

苏蕤道,“他们不知道,也不会来。”

柳医生看着他,“你不和家里人说,我们无法给你做手术。”

苏蕤道,“我男朋友到时候会来,他能够签字吗。”

柳医生道,“医院规定不行。”

苏蕤抿了抿唇,说,“我只是现在家里的养女,而且我妈妈早过世了。我爸爸和弟弟,他们根本不知道我的情况,我想,他们连世界上有这种病都完全不知。我不敢想,他们要是得知我是这种情况会怎么想。为什么,这种手术一定要家属来签字呢。你也说了,这不是大手术,小手术患者就可以自己签字。而且,即使自己不能签,我男朋友过来签,也是一样的。”

柳医生叹了口气,说道,“这种会决定性别的手术,我们都是非常谨慎的,都要家属签字,不然人家里一直养着一个儿子,过一阵子回去就变成了闺女,他父母不会来医院里闹吗。不过你这种情况,的确有些特殊,若是只是切除隐睾,不做其他整形,到时候让你的男朋友在场也可以。”

说到这里,他倒笑了一下,说,“你前阵子还没有男朋友,现在便有了,是件好事。只是,这个手术,你不和他做些商量?”

☆、49第十五章

苏蕤不知道如何回答柳医生这个问题,只得笑了笑,说,“到时候再说吧。”

柳医生却很郑重地道,“你长得好,在之前却一直没有谈恋爱,可见你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对待交朋友很慎重,你现在既然交了男朋友了,那说明你很看重他,既然这样,怎么又不和他好好谈谈呢。你说他会来为你的手术签字,那说明他知道你身体的情况。在知道你身体状况的情况下,你们还在一起,那他应该是理解你明白你的,这种人,你为什么不和他好好做些商量。”

柳医生平常没有这么多话,他实在是对苏蕤的决定很不赞同,这才不断劝说的,而且漂亮的人总容易讨人喜欢,柳医生觉得苏蕤很可怜,不免也很同情他,故而就像个长辈一样劝起来了。

苏蕤却被他说得很尴尬,柳医生说的这些问题,他怎么会没有想过,但是,想到谢林云,苏蕤并不觉得和他一定会有结果。

苏蕤想,即使自己是个健全的有生育能力的女人,在有孩子的情况下,拿孩子去要挟谢林云,谢林云都不一定会答应结婚,更何况是他这种情况。

苏蕤现在的确很喜欢谢林云,而且他愿意承认,他爱上他了。

要是他哪一天没有和谢林云打电话,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苏蕤便会很难受,心神不宁,他喜欢他,听他说话,便会很高兴。

苏蕤想,也许自己这一辈子,只能有这一次恋情,既然谢林云明白他的身体状况,而且也并不想结婚,自己和他谈恋爱,也不算欺骗他的感情和浪费他的时间。

那么,他为什么不好好和他谈一场恋爱呢。

什么时候,两人的激情淡了,或者觉得没意思了,那就分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苏蕤想,他也有恋爱的权利,和感受爱情的权利。

但他却不是结婚的对象。

谢林云不是,他也不是。

柳医生看苏蕤不回答,就又问道,“你和你男朋友发生过性关系吗?”

苏蕤尴尬地摇了摇头,“没有。”

柳医生问,“为什么,你不接受他,还是他不接受你?”

苏蕤知道柳医生问这话的逻辑和原因,便说道,“我不知道他有什么想法,从现在来说,是我不接受他。原因上,我的确很排斥和别人发生性关系。我受到的教育让我不能轻易和人有这种关系,除非对方是我法律上的伴侣,我有义务在这方面和他有性关系;还有,的确如你所想,我没有办法让除了我的主治医生之外的人看到我的身体。所以,我和他的恋爱,完全是精神恋爱,至少在如今,我只接受这个。所以,你让我去和他讨论我的手术的问题,我没有办法和他去说这个。让他来陪我做手术,已经是我心里的底线了。要是我和他讨论我的手术的问题,那说明我有意让他参与我的整个后半生,他自己也会明白,他需要去考虑和我以后更长远的关系问题。但如今,我和他都没有这个意思。柳医生,真的谢谢你,但是希望你不要再劝我了。”

柳医生这下完全明白了,苏蕤和他这个男朋友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到那一步,或者说,是苏蕤没有想要和他的男朋友走到那一步,能够为两人以后的人生做计划的那一步。

柳医生遇到过因为激素不调而性格十分暴虐的患者,也遇到过心理十分脆弱,患有抑郁症且有自杀趋向的患者,但还从没有遇到过像苏蕤这么理智的。

柳医生想,他的确是杞人忧天了,苏蕤完全明白自己要什么,且在做什么。

柳医生道,“那好吧。我们把手术时间定下来,你今天就先做个检查。”

苏蕤定下了手术时间,坐地铁回学校的时候,他看着从地铁玻璃窗户不断闪过的广告牌,上面正好是云华房产的广告,是新开盘的楼盘的。

苏蕤其实一直不知道谢林云的身份,之前参加那小姐的生日宴会的时候,才偶然听到,但是他也不确定,上网查了一下,觉得他们说的也许是云华,然后网上也的确有谢林云的资料,不过资料并不多,寥寥几句,介绍了他的出身和是云华的董事长。

苏蕤看着那楼盘,觉得那每一平米对他来说都是从身上割肉那么疼的价格,想来谢林云身家不凡,但这个铁公鸡,上次在那小姐的生日宴会上,就拿那么十万块钱出来捐款。

虽然十万块钱对苏蕤来说是很大一笔钱了,辛辛苦苦打工兼职两三年才能有这些钱,但对谢林云来说,他觉得谢林云应该是不会看在眼里的,说不定就是开一瓶酒而已。可他偏偏那么抠。

苏蕤又想到他的话,说他爱自己的时候,会愿意为了自己一掷千金,他当时向他要一百万,他会是什么表情,会给吗。难道自己那时候,其实就只值十万吗。

苏蕤一直黑着脸出了地铁站。

虽然苏蕤觉得自己辛辛苦苦做家教,一个星期就挣个一百多两百,但他也觉得挺不错了,是不少钱,但要是是百万千万,他就觉得完全只是个数字,还没有一百块来得让人满足。

苏蕤想,他这辈子恐怕就不是个有钱人的命。

当初大三上专业课进实验室的时候,就有一个老师说,做他们这一行的,就要耐得住寂寞,耐得住清贫,要有毅力勤奋和平常心,而且必定还要有一定的运势,不然做不出什么成就来。

当时听得全班学生唉声叹气,心想大家高中时候辛辛苦苦学习高分考上这个专业,大学了又比别的专业的学生课程更多更艰苦,难道就专为了体会人生的寂寞清贫和平常心的吗,于是就又有人坚定了跨专业考研的心。

当时苏蕤是怎么想的呢,好像是想,要更加努力才行呀。

被室友知道了,大家就翻了个白眼,转身留给了她决绝的背影。

虽然觉得自己不是大富大贵的命,但想到谢林云当时只给了他十万,苏蕤还是心绪不平。

在晚上谢林云又打来电话的时候,苏蕤刚做完家教回到住处院子里。

苏蕤将自行车停好,这个院子里很容易丢自行车,不过苏蕤的自行车大约是太旧太破了,连小偷也不愿意光顾,还从没有丢过。

苏蕤将车锁好,这才接起了电话。

谢林云一听苏蕤的呼吸,就说,“你在爬楼梯。”

苏蕤说,“福尔摩斯谢,你猜得很对,我现在在爬我家这个楼梯。”

谢林云笑了起来,他本在和咖啡,直接呛到了,苏蕤听到他被呛得咳嗽的声音,满脸黑线地说,“笑的时候需要空气,便会打开气管,你刚才肯定在喝水,水进入食道,气管上面的软骨来不及关闭气管,水就可能进入气管,你就被呛到了。”

谢林云总算恢复了常态,道,“呛一次的好处是被你科普一遍。”

苏蕤道,“我也不想给你科普的,只是说别的,好像只会让你更加尴尬。”

谢林云说,“那你本来是想说什么?”

苏蕤,“喝水被呛到的男人都是笨蛋,而且非常毁形象,要是你正对着某人,肯定会喷人一脸,那不是谢先生会做的事。”

谢林云又笑了起来,幸好没敢再喝咖啡,不然又得被呛到,他说,“那我的形象本来该是什么样,我该做什么事,才不是毁形象。”

苏蕤道,“下次要是再有机会参加什么慈善晚会,你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一百万的支票给我,豪气万丈地说,拿去,随便捐。大约就是这样吧。”

谢林云笑得不行了,等总算笑完,才说,“你今天怎么了,一直要说笑话。难道是为之前去那家,只给了你十万的事。”

苏蕤说,“没什么,只是因为我今天去看医生了,医生定下了我手术的日子。”苏蕤说了时间,又问,“你那几天会在s城吗?我希望你能来陪着我。”

谢林云刚才还面带笑容,此时神色则收敛了起来,眼神变得很柔和,说,“嗯,我会去陪着你的。你的手术,具体要怎么做,和医生讨论好了吗,要不,我找一个更好的医生给你。”

苏蕤道,“不用了,柳医生在这一方面已经是非常好的医生。再说,我又不想我的事情被很多人知道,即使是医生也不行。到时候,只是个小手术,不出意外,一个小时不到就能够搞定。不过因为切了一刀,不知道切口有多大,也许要住院两天。之前我会告诉苏葳,说我们两个出去度假去了,你不要在苏葳面前穿帮了。”

谢林云反而诧异了,因为他看过苏蕤的病历,之后还专门让另一位这方面的国外专家看过,那专家说苏蕤这样算是情况很好的,不用人工做阴/道,只切除隐睾,然后做外部整形,完全能够做成非常完美的样子。

但那专家所言,这也绝对不是一个小手术,不可能一个小时不到就搞定,谢林云不由疑惑道,“只是这么简单的手术吗?”

苏蕤却不知道谢林云所想,道,“是啊,很简单。怎么了?”

谢林云道,“没什么。”

谢林云直觉这事不对,不过他没有多问,而是和苏蕤说起别的事情来。

谢林云几乎从不和苏蕤说自己做的事,苏蕤也很少谈自己的学业实验上的事情,但即使这样,就一个小的社会问题,两人也能聊很久,不存在找不到话题。

苏蕤边和谢林云小声说着电话,边拿钥匙开门,开了很久没能将钥匙插/进去,谢林云在那边说,“怎么了,开不了门。”

苏蕤“咦”了一声,四处看了看,然后赶紧转身往楼下走,谢林云道,“宝贝,你也有犯蠢的时候,是不是走错了楼层。”

苏蕤恼羞说,“根本没有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对苏蕤来说,其实他对男女性别都很迷糊,不是说他不知道自己是女人还是男人,而是他自己对要是是女人应该怎么做,要是是男人应该怎么做,这种概念很在意,但是又不明确。

例如他和谢叔叔说话,开始用一种语气,但突然觉得不对,就又换了一种,那是他自己不确定自己应该怎么办才算是一个合格的女人。

在这种情况下,他自己是不想确定手术方案的。

其实这当然是他想多了,做了手术,他依然可以我行我素,至少作为读者是这么觉得的,但是他作为当事人,他反而处在迷雾里,觉得要是自己做了整形手术,自己就一定要怎么怎样确定心理和行为上的性别,正是所谓的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50第十六章

苏蕤这几天感觉很焦躁,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躺在床上,将脸埋进枕头里,耳朵里似乎还是谢林云温柔的话语,他也会想,也许整形成完整的女人,也不错。

但是这种时候,往往只能持续很短的时间,一会儿之后,他就会因为窒息而将身子翻过来,在黑暗中盯着天花板,想,但那并不是我的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