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乍到此处,夜深露重,阿爹有些害怕,不妨大福今夜留下来陪陪阿爹?”谢见君瞧出了自家好大儿的小心思,主动开口留他。
大福打的正是这个主意,一时心中狂喜,但面上还装作有些为难的模样,“阿爹,你说过的,大福今年过了生辰,是个大孩子了,不能再跟您和爹爹挤在一张榻上歇息了,但阿爹你若是害怕,大福还是可以勉为其难地陪你哦!”
谢见君闷着笑,接过明文递来的热帕子,给他抹了把脸,又仔细地净了手,“大福可真是贴心,又勇敢又善解人意。”
还当是自己的小心思藏得严严实实,大福眉梢飞出一抹小得意,一个翻身,咕噜滚上床榻,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这是爹爹的...这是祈安...阿爹要睡在最外面保护我们!”
“好,都依着你的安排来。”云胡将一身短打的祈安也小心地搁在榻上,挨着两小只躺下,“好了,阿爹记得将烛灯吹灭,我们要歇下了。”
眼瞅着自己地位不保,谢见君打又打不过,只得无奈地侧身躺下,长臂一捞,便将三人都搂进怀里,“睡觉!”
本以为回上京的第一晚难免会心潮彭拜,寝不安席,哪知脑袋一沾着枕头就没了意识。
转日再醒来时,天已经大亮,谢见君被身上的“八爪鱼”盘得喘不上气来,“小兔崽子,睡觉还是这么不老实。”他睁眼捏了捏扒着自己不撒手的大福的脸颊,艰难地坐起身来。
“瞧瞧,这是谁醒了?”云胡听着动静,抱着祈安从屋外进来。
“几时了?”谢见君哑着声音问。
云胡指指一层青碧薄纱相隔之外的日头,“才过巳时,离着下午出门还早,你不妨再睡一会儿。”
“不了,今日还有要紧事儿呢。”谢见君轻手轻脚地往身上套衣衫。说好要去拜访师文宣,总不能空着手去,虽说有从甘州带回来的手信,但到底是礼薄了些,还得再置办几样。
府里下人断不会由着自个儿的性子歇息,他出门时,原本堆放在院中的行李已经悉数被收进屋子,院中人来人往,匆匆而过,只途径他身边时,才会停驻脚步,躬身道一声“主君”。
“别磨蹭了,李妈妈新烙了菜饼子,又煮了米粥,我唤她端来屋中,你快些吃上两口。”云胡见他在檐下发愣,搭了句茬提醒道。
“行”谢见君颔首,简单洗漱后,对付了两口饼子,他便随马车出门采买。
如今的上京,同他离开时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是繁华热闹,人声鼎沸,无论是哪一处的黎庶涂炭,民不聊生都未给此处带来任何的熏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