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来了, 待他也没有先前那般唯命是从,连他说的话都是爱答不理,瞧着丝毫不买账。
没两日,名册一事儿不知为何流传了出去,城中商户对他更是怨声载道,这下还走在路上,都会冲他身后狠狠地啐上一口。
陈然气昏了头,在床上一连躺了好几日,连带着对自己新纳入府中的莺娘都冷落了下来,但说到底是自己心虚,他即便再恼怒,也只能咬碎了牙,往自个儿肚里咽。
反倒是钱德福,粮商们听从了他的意见,将当初立的字据上交给府衙后,谢见君果真兑现了承诺。
至于后捐钱的商户,因着有这位钱老板所谓的亲戚,在其中拉线搭桥,知府大人也未曾另眼相看,该给予的奖励,一样儿都没给他们落下。
这让众人不免对钱德福愈发高看一眼,晓得他在府衙,果真是有能在知府大人跟前说得上话的亲戚,加之陈然不做人事,三两天下去,城中的风向逐渐都倒戈了钱德福。
殊不知,这全然是谢见君在背后推波助澜,借由名册一事儿,揭露陈然自私自利的真面目,让商户们对其大失所望,转而去拥护钱德福。
“谢了!”从老钱那里得知了捐钱的后续,宋沅礼晓得谢见君的良苦用心,特前来道谢。
“你我二人,谈何‘谢’字?”谢见君莞尔轻笑,“这法子能成,还是你手底下的人办事利落,不出意外,明年商会的会长位置,非钱德福莫属了,有他在商会里做事儿,你们家在甘州行商,也能方便些。”
“那是自然!”宋沅礼不假思索,“我不同你见外,只是青哥儿非要让我跑着一趟,自打他来了常德,家中在甘州的产业,都交给他打理了。”
“也好,有青哥儿替你分忧,明年春上,咱们就安下心来捯饬开荒,早早有了成效,好推及到其他县里去。”
“青哥儿叫我只管跟着你忙活,别的不让我操心。”说这话时,宋沅礼眉眼中满是得意,丝毫没有吃软饭的自觉。
谢见君无奈地摇了摇头,回眸见大福摇摇晃晃地小跑过来,他张开手,将小崽子揽进自己怀中。
“爹爹,吃!”谢瑭手里抓着一把梅子,不由分说地就往自家阿爹嘴里塞。
谢见君被塞了满口,入嘴的梅子几乎要酸掉牙。
他不动声色地囫囵咽下去,笑眯眯地看着毫不知情的宋沅礼,摊平了掌心,问大福要梅子。
“大福乖,宋叔伯也要吃甜甜的梅子~”
大福很是给面子,张圆了嘴巴,“啊——”
宋沅礼配合,“啊——”
大福眼疾手快,又不容许他宋叔伯拒绝,当下就将手中余下的梅子都塞进他嘴里。
“这么酸!”宋沅礼五官都紧皱在一起,正想找个地方吐掉,大福一把捂住他的嘴,“阿爹说,不能浪费粮食”
被自家儿子坑过一把的谢见君朗声大笑,直把云胡都给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