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府里有门,别回回都翻墙,若是让人瞧见了,还以为我这府中日日遭贼呢。”
谢见君给宋沅礼倒了杯热茶,递到他跟前,顺势将案桌上的荷包扔给他,“喏...这是收粮余下的钱,收好吧,后面用不着了...”
宋沅礼接住荷包,随手往石桌上一搁,调笑着揶揄道:“啧,我那日若是不问,你是不是打算掏空自个儿家底?”
“没办法,那府衙的账面上比我兜里还干净,能支配的银钱没多少...”谢见君叹了口气,他也是一连处理了大半月的公务后,才惊觉上一任佟知府丢下了多大的烂摊子,别说是空空荡荡的粮仓,连历年来赋税的账目都不清不楚,这府衙里的人要么搪塞,要么就是一问三不知。
宋沅礼听此,耸耸肩,嗤笑一声,“我自觉自己做知县,往里面贴钱已经够憋屈了,没想到你竟比我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跟云胡商量过的,这些年手里也攒了不少,加之有你捐助的那部分银两,倒不至于动了根本。”谢见君缓声道,他效仿范公荒年三策的事儿,只同云胡提过。小夫郎倒是很支持他,毕竟都是历经过苦日子的人,也更能共情灾民的心酸。
“云胡心善,这点儿跟我们家青哥儿一样,我当初刚上任,常德县穷得叮当响,是青哥儿搜刮了粮食押运过来,还送了不少的御冬之物,就连这次捐助的事儿,也是青哥儿的主意。”说起自家夫郎,宋沅礼脸上见了笑意。
“替我谢谢你家青哥儿了,年底我就将你们家捐助灾民的事情,上报给朝廷,若是能争取到‘良商’的名头,之后你们家四处跑商,也能更方便些。”谢见君合计道。宋沅礼诚然不在意这些虚名,但他身为甘州知府,却不能把这事,当做是理所当然的付出。
黑心发国难财的粮商要罚,自掏腰包救灾的商户也得给予安抚。
但现今卖粮一事儿,还是更为要紧些。
告示一贴,第二日府衙开门时,门外已经排起了长龙,都是得了消息,一大早来买粮食的百姓,或背着竹篓,或提着麻袋,几乎将整条街都围了个水泄不通。
“还是咱们知府大人仁善!”
“先前误会了大人,还说过他的坏话,现在想想可真是该死!”
“可不是嘛,今早我妯娌也来了,说这城中的粮价,比他们县里还要便宜哩!”
“这官府收来的粮食,又便宜,品质又好,瞧瞧这米,都新鲜得很!”
......
百姓们的赞颂声此起彼伏,瞧得粮食铺子的掌柜们直眼馋,一连几日,府衙门口的人络绎不绝,自己铺子里连个飞虫都没有,粮商们都有些坐不住了。
先是一两家贴出了新的告示,将米价降到了七十钱一斗,与官府同价,但百姓并不买账,谁傻呀,放着官家的好粮食不要,来买他们这些以次充好的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