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林是跳楼死的,那屋很久都没住人,后来叫了神父,最近才安排人住进去。
出来时边榆抬头,熟悉的窗户半开着,白色的窗帘来回飘荡,像一条裙子,又什么都不像。
边榆没多做停留。
盒子有锁没有打开,钥匙早不知道去了哪里。
边榆没有回他那个小楼,而是转头去了目的。
墓园守卫带着老花镜看书,身后吹着风扇,几根银发稀疏飘荡着。边榆从窗前路过时,一个眼神都没瞟,是人是鬼都懒得管,
墓园很大,开满了小小的花,都是野花,没人清理,可能是故意留着这种气氛,倒也好看。
唐林墓地的位置很好,边榆跟前蹲下,将小铁盒放到了一边,用手帕擦了擦上面的灰。
来之前边榆买了一束花,乒乓菊拼着勿忘我,其实没什么意义,真的就是顺手买的花。
花放在一边,收拾完一切,边榆找了一圈终于找了块石头,看起来像是墓碑上掉下来的,边榆也不讲究,捡起来坐到唐林墓前,拿着石头开始砸那个铁盒子。
安静空旷的墓地里都是砸东西的声音,门口的老头终于被惊动了,他探头想看看是什么人大白天过来找茬,却只隐隐看见一个年轻人似乎在翻什么东西,另一边还有身影在慢慢靠近,没什么特别的。
墓地里奇怪的事情很多,生离死别上总有些意料之外,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放不下的、不甘心的,从前还有人带着一箱子的衣服,非要给墓碑穿上,又哭又笑闹了一整天才走。砸盒子反而是最轻的。
左右风平浪静,老头没再管,缩回脖子继续看自己的书。
头顶太阳高照,这一会儿边榆额头便覆了一层薄汗。
铁盒盖子被随手扔到一边,边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盒子里的东西愣神,这一愣竟然有半个小时多,而后他慢慢拿出里面的东西。
有孕检单,有一小撮头发,有小小软软的布鞋,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后面写着一个日期。
熟悉的日期,是边榆的生日。
眼前墓碑上唐林在笑着,不同于边榆每一次见到的样子,笑得真诚温柔,长发软软地扫过脸颊,她当时的笑意是发自内心。
这张照片是年轻时的唐林,还没生边榆的唐林,还没遇到边博义的唐林,是唐元驹选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