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都没卸,造型也没拆,赶着这趟飞机回来了,为了给我过生日。”陆时川声音有些平平的。
迟驰虚垂着眼,说不上滋味地别开视线道:“你想多了,我只是记忆力超群,又恰好看到了而已。”
可陆时川不听。
“为什么要这样?”陆时川话语间不太客气地扒了他的裤子。
迟驰:“……”
“那大概是为了讨好你吧。”他语气无奈。
迟驰见陆时川不说话,便顺手扯过旁边的枕头捂住自己的脸。
世界彻底暗了下来,随着光线的消失,连带着声音似乎也慢慢消失不见。
他们保持这种姿势僵持了片刻。
悬在迟驰身前的陆时川久久未动,后来慢慢地,俯身趴在了迟驰身上。迟驰身体一僵,湿濡的嘴唇蜻蜓点水地掠过他的身体,他眼皮颤了颤,浑身像是过了一遍火。
可陆时川没有其他动作了,他只是轻轻擦过胸口的位置。轻到很容易让人觉得那触感只是一种错觉。
迟驰心底猛地一抽。
直到后来迟驰将枕头从眼前拿下来,发现世界确实彻底黑了。卧室的落地窗前,敞开一道缝隙,还能看见阳台外陆时川的身影,他双手撑在围栏上,单薄的衣服和头发随微风摆动鼓起。
迟驰无声地盯着陆时川的背影,陆时川没有抽烟,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站在那里,以一个眺望的姿态沉思。整个世界对于他而言都已经归为寂静,陆时川真的很瘦,迟驰想着。
那点困意彻底烟消云散了,迟驰调整着睡姿,将身体朝向那一侧,可以望着他。
陆时川这个人真的很怪。
迟驰脑海里有关于陆时川的记忆不是很多,却很深刻。印象里,陆时川不喜欢他,甚至可以用“退避三舍”这四个字来形容。
高二第一次见面,是开学的新班级家长会。迟驰当时和霍邱山一起站在教室门口,风轻云淡地和班主任解释家长没到场的具体原因。
然后陆时川来了。
迟驰只记得陆时川是年级里的第一名,成绩拔尖。对上陆时川那双冷漠的眼睛时,迟驰不偏不倚地挪开了视线,又敏锐地察觉到陆时川身上顷刻间散发出的低气压。
陆时川不善交际,准确来说是不爱交际。青春期这个时候,正是人多愁善感的时候,而陆时川却像个格格不入的异类。
班里召集募捐,道德感异常重的班长站在陆时川面前指责他为什么能对年级里性命垂危的同学坐视不理,甚至连一分钱都不肯出,又举例班上的大款户迟同学和霍同学一人捐了一万,而他却一毛不拔。
陆时川的表现冷漠得像浑身扎满了刺,刻薄又直接地问道:“我不想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