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良清将信搁着,并未即刻就回,一早接到信,下午便出门找林文德打听,约了在挽月楼吃酒,再细细详谈问他。只因那林家早有亲戚做关外行脚生意,因出门带着小厮便利,孟良清又不想让旁人知晓,就带了杜羽出去。
不至日暮时分,阮氏归家,先叫孟良清过去叙话,之后几位姨太太纷纷过去南苑问安,鱼贯而出之后。阮氏这边更衣,韶秀拉了桂巧的手,走到门外低声嘱咐:“你先回去,夫人这里或者有话问你,我派人过去,就在门首吹两声竹哨,你听见就出来。一声高一声低。”
桂巧心里并不乐意如此鬼祟,也只得低头应了声是,回孟良清那边院子里。她因为从前搁在守夜那间外间的东西没搬,不在时也没半个人帮忙,趁着孟良清不在家中,这时就去取。甫一进门,一脚踩在一叠散乱纸张上,入了门一看,遍地都是落的纸。再定睛一看,原是孟良清出门时,这屋里人不细致,没把窗户关上,那些没压在镇纸底下的纸张都散了。
她先收拾屋子,把纸都叠好,使个兽头镇纸压住,见到一封露了半截出来的信纸,就拈起那信,抽出看了。
及至转出,她不过带一个小木箱子,里面是她平日加冷暖的一小床锦褥,并一个小首饰匣子,她腾了首饰用来装些挂件脂粉用的。
前脚出门,就听见个清脆的声音犹如一串珠子打落在地。
“我说你一定不晓得这里头的规矩,看,就犯了规矩了。”弯月笑走来,手里什么都没拿,显是专门逮她来了。
桂巧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皱,不与她辩。
“少爷屋里用不着丫鬟们值夜了,但你要拿东西,也要等有人在,这时谁也不在,这么大的侯府,也不是没犯过那些窃盗的事情,姐姐下回还是当心些,别叫人听了去,或是向外胡乱说去,还以为我们里头人都这般没规没矩。”弯月笑道。
一干丫头们站在她身后,纷纷应和。
“今日我们众姐妹们就给你做个见证,要是那屋里短了什么东西,都不干你的事情,千万以后别挑个没人的时候过来,莫说是你,就是簟竹姐姐近来因为病了,不知道里头增了些规矩,我也同她讲了,她也都说是,好歹你答应我一句,我才知到底听了进去没。”
桂巧不耐烦道:“知道了。”抱着木箱低头错身从丁香架子底下过去了。
弯月以手帕揉了揉鼻子,啐了口,向小丫头们吩咐:“你们进去看看,别短了这屋里的东西才是。”
于是下人们都进去,弯月也进去。孟良清住的最内一间向来是无人进去,除开他最亲的几个丫鬟,并一个杜羽,还一个叫郎俊的伴读,也是从小就伺候的。弯月朝外看了眼,便就提脚进去,四下看了看,心里琢磨着哪一件既是值价的,也不容易发觉,平日不大用的,又看不大出是侯府里出去的东西。
暗暗在心里记下屋里的陈设,就催着丫头们:“都看仔细了,可有短东西?要有断不可瞒报,点完了我们这就走。”
丫头们纷纷回说没有,于是就都走了。
掌灯时分,各院里的大丫鬟们都去头一个管家媳妇凤秀那里回话,统共侯府四个管家娘子,凤秀是管各屋陈设,或者什么时节屋里要增减改换什么,包括收各式玩意儿、物件,甚或底下人穿的衣物、要用的布、鞋袜等都是从她这里拿牌子去取。
因簟竹病着,桂巧才回来,另外两个丫鬟稍小些,今日查房便是弯月来禀报。凤秀手底下六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