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时沈柳德回来,只呆十五日,忙忙应付外头结交的朋友,只分出半日与沈寒香小聚。
沈寒香拥着火扑在桌前,满桌都是帮徐氏写的封。
“幺妹越发出息了,虽然比我的字还差得远。”沈柳德拿着个封端详。
“去,别在我跟前添乱,今儿谁拘着你,才不出去玩了?”沈寒香写过最后一个,想打发个人去送,连叫枫娷两声都没听见,才高声叫外头一个使唤婆子来拿,又叫枫娷去热上点酒。
沈柳德眉一动,“这年纪上,就会吃酒了。”然他脸子红,眼底发亮,显是想吃。
“我本来不吃的,大哥这么说,倒想吃点。”她一身素白,拥着脸孔微红,屋内炉子烤着,愈发惬意。
“你这脸越发福相了,平时定懒怠动。”
“又不是你们爷们儿,少出门的好。”
说着话,酒来了,就叫枫娷也坐着吃,等沈柳德有三四分醉,沈寒香这才将他肩上衣服提着些,凑过来问,“娷姐姐给你绣的那荷包,究竟找不着了?”
沈柳德想了大半天,这才想起,一拍脑门,“都多久的事了……确实找不着了。”
“不妨事,给哥儿重绣了个。”枫娷便去把荷包拿来,亲手给沈柳德系上。
这回沈寒香长了个心眼,早前枫娷绣时,就叫她别往上头绣名字什么的,叫人看着,说私相授受的不好。
她睡得早,叫他们自去寻间空屋子说话:“西角里那个小屋,拿来堆东西的,你们要说话别来搅扰我,困得狠了!”
等又两年过得,日子风平浪静,一架马车,五架牛车大箱小箱地载着沈柳德的行李回来,沈柳德已十七,站在徐氏面前说话,须低着头才行。
沈平庆得了信,早也赶回来,父子二人,彻夜长谈过一回。沈寒香心里计较着昨年沈平庆出去办差摔了腿的日子,本来想无论如何留得沈平庆不去。
但马氏生子时,沈平庆回来多呆了半年也没出门,时间上一错,那工程去的便不是沈平庆了。
紧接着沈平庆找工匠来绘图丈量,于院落西角修两间书房,给沈柳德读书用。开春又自徐氏那边请了个沾亲带故的先生,四十来岁,姓陆。
沈寒香原打算去蹭两天学,然沈柳德在学中虽不大用功,读的课也是沈寒香跟不上的。遂作罢,只一门心思学女工,识得几个字便爱看算术,马氏这边屋里精打细算时常听在旁绣衣的沈寒香忽指几句错。
就连管家娘子盈芳在徐氏那儿也被沈寒香指过几次错算漏算,于是对账的日子徐氏就叫沈寒香过去,谈书说话,然后打发她写字。实是让她听一听,管家娘子报的由头数目,由头听不出什么倒应当,只算术一事,沈寒香必是不错的。
到沈寒香十五岁这年开春,沈家祖宅那边因着占地的事,祖宅让给官府,头一年沈寒香的祖父没了,老祖母一个人住着本没劲,索性带着沈寒香的二姐,来梦溪县,奔儿子这儿住。
沈平庆是家中长子,底下三个兄弟各自安家落户,吃的都是祖师爷的饭,有手艺,倒是行到哪儿作数到哪儿。沈平庆因拖家带口,此时已有三个女儿两个儿子,在梦溪住着才不再挪动。
沈母到前一日,沈平庆派沈柳德去接。
统共十辆马车,天不亮便到城外十里亭,沈柳德那会儿已在等。接着人,进城到大门口时,天光已大亮。
鞭炮沸声,遍街巷议,只道沈家好大阵仗,不知来了什么人物。
后才知道是迎的沈平庆老母,俱夸沈平庆孝顺。
那时,徐氏携马氏、林氏跟从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