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1 / 2)

前路漫漫,归心似箭。

木莲清三人马不停蹄直奔洞庭湖而来,一路上栈不就歇,驿不安步,可谓风餐露宿,风雨兼程。直到两日后,也就是九月初二这一日清晨,人困马乏的主仆三人终于到达益阳县城,随意找一家栈安置,洗去一身风霜。

中午时分,休整完毕的木莲清三人简单地用过膳食,又向店小二打听到了附近盛产莲子的沅江镇的情况后,一行人便启程前去这洞庭小镇。

话说,木莲清打听莲子做什么呢?

还不是木杺辰信中说,主君东方不败在主院的花园里辟了个莲花池子,打算种些莲花,似乎对缥缈峰后山上的莲花颇是钟情。木莲清闻此会意,心中熏暖,这才急急赶路,打算在重阳之前回到黑木崖,同时给东方一个惊喜。

时间紧,任务重,大家自然辛苦些。

然而,不得不说的是,木莲清已经踏上仙道,身体强度早不可同凡而语,昼夜兼程对他来说无甚影响,甚至在马上也没有耽误每日必行的修炼,到达益阳的时候仍旧神采奕奕。

苦的是木玉晏、木倾月二人,不过,木倾月影卫出身,这些疲累还不放在眼里,也是没事儿人一般,只有木玉晏,他整日与药草打交道,虽然武功也不弱,但长时间赶路却不是他所长,这半天的休息下来,仍蔫蔫儿的,没甚神。

这不,主仆三人又要赶去沅江镇,虽是路途不远,木倾月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了心疼一个人的感觉,又酸又急,焦躁不安,却又无可奈何,无从开口,这一路,也闷闷的。

不过这一切,心念爱人的木莲清并无察觉,或者察觉了,也没有停下脚步罢了。

沅江镇在洞庭湖南侧,镇子上多是渔户,靠着万顷碧波水,除了渔季打鱼贩些银钱,也指望着每年这湖子里望不见边际的莲花到了季子补贴家用,十里八乡的,都知道这里的花好,藕好,莲子好,在下湖南道一带颇有些盛名。

木莲清不是很懂花木的那些品种,在他眼里,花儿嘛,各有各娇,各入各眼,后山上的那些红莲便不是什么珍贵的品种,不过是哪位里前辈闲来无事随意扔下的几颗莲子,时间久了,就成了一池子的景致,不也美不胜收?

一年前,他倒是看过了皇都刹海的万顷莲花盛开的美景,那时他心有所系却困锢自身,幸得那日莲海抚琴所悟才有今日姻缘,这心里头对莲花还是有些感念的,再说他命里带莲,自然对着莲花别有一番情愫,所以在听闻东方打算种些莲花的时候才不惜风尘,要亲自置办了。

九月的南方,一直都是沉沉的,说不了那一阵儿就淅淅沥沥的下了,那些闺中女儿的愁啊怨啊,在这秋雨里更显的几分无病呻吟的娇弱。

木莲清打发倾月前去镇子里那些靠水边的莲农那里打听,这莲花的种植也分个三六九等的,他不是那些侍弄花草的专业花匠,可也不能买些个次品回去。远近闻名的莲花乡,自然有经验老道的养莲人,据说有一个库老爷子还珍藏着几枚古莲子,既然到了这地儿,自然要寻那些稀罕见的。

赏了几个铜板给坊间的小叫花子,问了镇子上最大栈的位置,自带着木玉晏往镇子上北边走去。

街道上有些清冷,许是下雨的缘故,路两边的店子也显得冷清,没什么生意上门,披着蓑衣,打着雨伞的行人看见这主仆二人总不免多看两眼,大约是有些惊奇的,这么好看的公子没见过,下雨不打伞的公子哥儿更没见过。

木莲清对那些往来过去的目光毫无所感,自顾自地往前走,不多时,老远就瞅见一家高大的店面,上面大大的‘福来栈’四个字在斜风细雨里头旗帜鲜明。二人快了几步,跟着前面几位劲装打扮的男女后脚进了店门。

人挺多,木莲清大眼一扫,就选定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这天气,这个位置肯坐的人不多。他先就了坐,木玉晏也欠欠身做了主子侧面,随意点了些酒菜,见木玉晏神不佳,又点了两份暖身的莲子八宝羹,这才吩咐店小二再备两间上房。

这会儿正是吃饭的点儿,甭管住店的还是打尖儿的,大厅内熙熙攘攘不少人,木莲清来得晚,点的菜上自然没那么快,他也就有空打量一下周边环境。

多是些行走跑货的商人,穿着不说多金贵,也算是锦袍缎子面,言谈间说起的也是在这沅江镇买卖的货品,不用说,这个时节,莲子,藕正是出水,这东西好保存,运的地界就能远些,银钱也赚得多些,各个脸上都带着喜色儿。

不过,让木莲清注意的是比他们先进来那几个江湖人。

沅江这地方不大,处万子湖边,归益阳县管,这万子湖也是洞庭湖的水域,不过这洞庭湖南面水匪猖獗,朝廷屡剿不止,沿岸的百姓生活并不富足,这地方,也没什么门派势力立足,江湖人多不会来这里。如今却来了那么几个,武功还不差,就引人注意了。

其实不光是木莲清在注意这几个人,这几个人也在注意木莲清二人,尤其是领头的那位中年男人,他注意到这没有打伞的主仆二人身上连一丝湿气都没有,靴子上也没有什么泥泞,反之,披着蓑衣的自己几人,鞋袜都是透湿的,泥星子溅的鞋面上到处都是。于是越看他越是心惊,暗中思忖这二人的来路。

就在此时,与他同行的一个女子抱怨了起来,“什么鬼天气,姑出个门,染得一身晦气。”边说边用帕子拍打身上的风尘。

“九娘,少说几句,为尊主办事,是咱们的荣幸。”边上紧挨着那女子的蓝衣男人劝慰道,脸上神情有些讨好,又有一丝说不清的敬畏。

“那也得看什么事儿不是?这寻什么莲花种子算的什么差事?咱那地界能养活这玩意儿?”那唤作九娘的似是很不服气,却不敢大声嚷嚷,只小声的嘟囔。

“这就是娘们儿的无知了,知道咱们是为谁寻的么?那是为咱们未来的当家主母,谁敢怠慢!这差事办好了,尊主指不定赏什么呢!”另外一边,年纪稍青的蓝衣人一脸鄙视地看着对面的女人,话中不禁有些得意。

“你就扯吧,我们出来的时候,上面可没这么说。”另外一人似是有些吃惊这个消息,又有些不信,出言讥讽。

“说你也不信,这是我舅舅亲口告诉我的,还能有假?我舅舅可是尊主身边的人,他老人家的消息还能错了?”蓝衣青年对别人的质疑很不忿,言之凿凿。

这时,领头的那汉子侧头看了这青年一眼,不喜不怒,寓意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