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1 / 2)

这两天黑木崖上很忙,上上下下都在筹备重阳节的庆典。

每年重阳,崖上也会准备些庆祝活动,但对黑木崖众人来讲,还真没啥特别的,这里边都是些魔头、行事邪魅之徒,最不忌那些礼教道统,向来恣意妄为惯了,这些个节啊庆啊真不是他们的菜。可是怪就怪在,从前也不注重这些的教主东方不败自前天夜里闹失踪,搞得人心惶惶之后,第二天就在成德殿宣布,要大庆重阳。

这唱的是哪一出?

赏了这差事的上官云在家里狂舞了一晌的剑,直把院子里那棵开得正盛的老桂花树削的面目全非,成了光棍一。然后才沐浴、更衣、束发、着冠,穿的规规矩矩地来到八重天的传事殿里,老老实实地分派任务,兢兢业业地办教主交办的差事。

“上官堂主,这是老朽估算的这次庆典花销,您过目一下。”说话的是账房王先生,自上次教主召见,肯定他的贡献之后,他在教中越发体面了。

“一万两银子够教中兄弟吃喝个把月了。”上官云皱着眉头看账本,嘴里虽然这样念叨,却没说让减些开销的话来,这是教主上任来交给他的头一把差事,无论如何,他得办漂亮。

“老爷,这本就是花银子的差事,咱们把银子花对地方,合了教主的意,这事就成了。”一个年纪稍大,管家模样的老者站在上官云的右手边,一眼没看那账目,却是开口劝道。

“嗯,我知道。就这么办吧。”说罢,上官云大笔一挥,红艳艳的勾子划到下面主事人一栏,取出随身的印章,按了上去。

账房王收了账目,拱了拱手,转身退下。

大殿里,上官云右手支下巴,眼神悠远。

那夜,如墨。

那人只往那里一站,如星辰,如清月,如朝露,他从不知人得面容可以长得那般赏心悦目,那般喜怒皆韵,那般撼人心魄,只是少了那一方面纱,整个人,都变了模样。

这两日,他是魔怔了。

那人,怎能肖想?怎敢?

九重天上,东方不败免了这几日的早议,所有教务都交办了下去,独自清闲地窝在绣房,哼着调子飞针走线。

手上的料子是前几日江南送过来的雪蚕丝制成,是千金难求的珍品,他一看见这衣料就打算给莲清缝制件外袍,只有莲清才配得起这纤尘不染的雪白。

自前日夜里收到莲清的信,他心里就老是扑通扑通的跳,九个月的分离,对新婚的二人来说,真是太久了。夜半梦中,他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美梦,他要使劲儿地攥着颈项间挂着的那枚莲玉来提醒自己。如今,莲清就要来了。

九九重阳么?

记得小时候家里是过重阳的,娘亲会做好吃的重阳糕,爹爹会带着全家人爬高,采茱萸簪菊花,晚上还能喝到自家酿制的菊花酒,那个味道,已经忘记多少年了,如今说起重阳,那种甜腻醇厚,夹杂着丝丝清苦的味道才从记忆的深处蔓延开来。

莲清,总是会给自己惊喜。

东方不败越想思绪就越乱,比划一下做得差不多的外袍,不知道做的很不合身,头一次做大件的衣衫还是有些压力的,挂在衣架上,抖搂开看看,针脚细密平整,衣襟上绣的是同色暗纹,只有上前仔细看才看得出差别,雪白的底子,只有前摆下方绣着一大朵淡青色的莲花,三十六瓣,瓣瓣相叠,占去了不少布面,大气又不失清雅。

满意地收拾了一应针线,又净了手,才出得门来。不远处,木杺辰和木凤梧都安静地候着,这两日,这俩人跟得紧,想是被吓怕了,不过,他也懒得跟这些个奴才计较,总归他心情不错。

“启禀教主,上官堂主求见。”外院的小厮跪在院门口通禀。

东方不败眉头微皱,然后摆摆手让人传了进来。日头有些大,他看见亭子里似乎凉爽些,便踱了进去,利麻的木杺辰已经取了杯盏,添了新茶。

上官云进了教主院子,就发现今个儿着了一身大红色锦袍的教主安逸地坐在院中凉亭内品茶,神色闲适,一点儿都不见那晚的冷厉,可是这样看着,教主更加皎如天月,不可亵渎了。

东方不败姿势发现了这偷偷打量的目光,彼时他才记起,脸上的面纱自那一晚卸下就没有再带上了,至于基于什么样的心思,他自己也说不清,反正,就是别扭着。

“上官云拜见教主。”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单膝跪地,恭声问候。

“起吧。”东方不败的声音不急不缓,只是下巴却扬的更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