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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雨消退之后,只要有阳光,家家都会把所有东西拿出来晒,去去湿气和霉味。石灰水的味道很重,整个青州都沉淀在这种浓重的味道之中。

洪水退去,最易发生疫病,尤其是古代医疗不完成的时候。这个时候的卫生工作便尤其重要。

从南方漫长的雨季,再向北,一路看过去,与南方连绵的雨水截然不同,今天的北方连旱数月。涝的涝死,旱的旱死。整个春天——播种的季节,雨水少得可怜。黄河的水位越来越低,人们取水灌溉也需要接受管制。

这苦旱,一直持续到了伏夏时节。

某一日,忽然轰隆一声巨雷,在天际炸开。百姓们先是受惊一跳,忽然反应过来,欣喜若狂,狂奔而出。持续数月的雨水短竭,致使民不聊生。上不体恤民情,赋税不减,怨言早已横生。

深宫朱院之中,长庆帝也被这一声惊雷给吓醒,他大叫一声,从床上摔到了地上。外间差点守夜的小太监顿时清醒了。

“皇上……”小太监连忙把长庆帝扶到床上去。

长庆帝坐在床沿上,散开的头发凌乱地随处摆着:“打雷了?”

“回皇上,是的。”这守夜的小太监没来多久,还没品出长庆帝的性子来。小太监心里有些发憷,脸上却很是镇定地笑着,“久旱逢甘霖,这雨呀,定是皇上福气带来的。”

长庆帝不答话,小太监好似自言自语般,怕多说多错,干脆就闭上了嘴。屋外雷声滚滚,殿内却静得可怕。长庆帝不说话,小太监也不敢乱动。长庆帝的双眼被长发遮住,只从缝隙中能窥见半分。

“你去,去把国师叫来?”长庆帝忽然道。

“现现在?”小太监一时惊地结巴了。

“快去。”

“是,皇上。”小太监扶好帽檐,滚也似地溜出宫门,外面风大雨大,小太监哆嗦地抱紧胳膊肘,这国师可在摘星台,离养心殿可一个天南一个地北哩。

从雷声轰鸣的陈朝皇宫大殿,一路往西北,过了漠北,便到了匈奴国。

无边的草原一直延伸到天地相接处,骏马肥羊在人高的草中穿梭,只露出马头和马背。在更角落处的草原边际,以一群人围在一个大坑里,坑中是死去的牛羊。人们点起火把,将死去的牛羊烧毁,熊熊的烈火燃起,火焰照亮人们的脸,空气中弥漫着肉类被烤熟的味道。

有些人已经忍耐不住,蹲下来,掩着面或是低声哭泣或是嚎啕大哭。瘟疫让他们的牛羊至少死了二分之一,马上便是秋天,这一年还不知要如何度过。

匈奴王呼伦单于站在人群之后,表情晦涩不明。

大都尉散答弓着腰,凑到呼伦单于面前:“单于,可否听微臣一言。”

呼伦单于抬起头,黝黑的眼睛里射出精光,他的声音低沉如胡笳:“大都尉尽管言说。”

大都尉露出狐狸般的眼神,看向南面:“中原地大物博,陈朝物种丰富,良田千里,百姓富足,那皇帝的生活便更是奢华,金砖铺地,粮食满仓,后宫美女三千,个个柔弱似水,奢靡无度,尽让天下人羡。单于尊贵,天命所授,我匈奴国不输汉人,何所不能有。”

大都尉说着,对呼伦单于大大地行了一个礼:“陈朝有良田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