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一尘出身将门,亲娘还是位郡主,长相有母亲的美貌、气质有父亲的风骨,原来也是走到哪里都要被赞一声翩翩公子的,如今阴差阳错,救人还要被挑剔容貌,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但他是侥幸才能重生,当然不能跟着嫌东嫌西,只好把老鸨的话当成耳旁风,咬牙换上罗裙,又被丫鬟们按着梳了个发髻。
等他从内堂走出来的时候,乐正长枫一张万年沉静的脸,终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别过了头去。
苏一尘轻咳两声,走到老鸨面前问道:“珍娘有没有自己的闺房?”
“她还没开始赚钱,当然是没有的,”老鸨说完,马上明白了苏一尘的意思,“我叫人帮她布置一间出来,门口再挂上她的名牌。”
苏一尘点点头,跟着下人们就过去了。
当夜他宿在青楼的闺房里,乐正长枫在屋外守了一晚,无人出现,风平浪静。
早上苏一尘换下衣服后,和小师侄一起回了趟客栈。他俩漏夜未归,明帆和明泸两个小孩早就吓得六神无主,苏一尘拿出昨天带的两个食盒来哄他们才好了一些。
乐正长枫看着那两只进过义庄、入过青楼的隔夜食盒,默默地转过了头。
向客栈掌柜多交了两天房钱之后,两人再次外出,先是去街上转了转,听闻昨天青楼雏儿竞投初夜时心悸症发作的消息传得漫天飞,这才又回到了铜雀楼。
此时距离黄小姐遇害已过了一周有余,凶徒前三起案子的犯案间隔差不多就在一旬之内,因此当夜苏一尘仍然扮成珍娘躺在了高床软枕上,等着有人来吓自己一跳。
那一夜,真的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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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时三刻,铜雀楼里大概还在莺歌燕舞,但珍娘的房间远离大堂、又没有什么人经过,因此显得十分死寂。
苏一尘已经迷迷糊糊地合衣睡着了,忽然听到房顶上传来轻微的交战之声。他翻身坐起,细心分辨了一会儿,果然是有人在交手,立刻推开窗户,借力而上。
屋顶上,乐正长枫已经拔出了他那把照影,另一个穿黑衣的人拿的像也是一把好剑,两人飞快地交换了几招,一时寒光辉映,一团青芒。
苏一尘看了两眼,便知道黑衣人不是乐正长枫的对手,乐得抱着手臂站在远处看戏,果然没过多久,黑衣人渐渐落了下风,他边战边退,看样子竟是想跑。乐正长枫当然不会让他逃脱,剑锋一转,顿时攻势更烈,将黑衣人牢牢黏在屋顶上脱不开身。
那个黑衣人没有办法,拼命的招数都使出来了,乐正长枫却也是半丝不退,只听得“碰”一声响,两柄剑相交处传来激烈的格挡之声,那少年手臂一抖,长剑居然脱手了。他也不去捡剑,回头就跑,被乐正长枫三两步追了过去,回身剑尖一挑,身上的夜行衣瞬间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
“淫贼!”黑衣人破口大骂道,“功夫这么好,却来奸淫妇女,臭不要脸!”
“噗!”苏一尘一下子没把持住,笑出一声后立刻捂住嘴,肩膀在黑暗里颤了颤。
那少年剑术虽然有些浮躁,但根基扎实,八成也是仙门弟子,他早就看了出来,但见两人打得起劲,也就没有说破,没想到这人招数搏命,说话也十分香辣,自家小师侄分明一张坐怀不乱的脸,居然能有被人叫淫贼的一天,真是令他大开眼界。
乐正长枫也是旋即察觉到了其中有些误会,他怕这黑衣人大声叫嚷引来麻烦,低低说了一声“闭嘴”,没想到那人却喊得更起劲了,什么“道貌岸然”、“衣冠禽兽”、“臭不要脸”、“穷凶极恶”,雅俗不忌,张口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