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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往事 夏隙 1907 字 3个月前

坐着,我先走。对了,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山里有蛇,冷不丁就从石头缝底下窜出来咬你一口。”

他脸绿了:“胡说八道!”

“爱信不信!”

耸耸肩膀,背着手继续往上走。脚步下意识放缓了节奏,不多时,便听到他磨磨蹭蹭地站起来,鼻腔里还“哼”了一声。

我失笑。邹绳祖这人越相处越有意思。犹记得第一次见面,他体态风|流,举止典雅,活脱脱的沉稳大当家的形象。罗大公子与之相比极尽跳脱轻浮。而和邹绳祖接触久了,便能发觉他也是嬉笑怒骂的性情中人,若阿玛还在,二人必定会成为脾性趣味都极相投的忘年之交。

刚一幻想用阿玛的声音叫出“绳祖小友”──也许会称字?说来我还没问过他是否有字,冷不丁听到身后邹绳祖失声叫道:“哎哟我的妈!”

心下一紧,猛地转头,但见翩翩风雅的邹老板一脚踏空,滑下了陡峭的崖壁,好在堪堪扶住了刚刚坐着的那块大石头,正惨兮兮的往上爬。

急忙过去拉他一把,他像见到了救命稻草,死死抓住我的手,骨头都要被他捏断了,但见他这样狼狈还是忍不住嘲讽道:“你是读书人,可不能说荤话。”

“你他妈先拉我上去!”他脸惨白惨白的,看样子心有余悸,“都差点没命了!去他娘的──啊!”

他脚下踩着一条露出地面的树根,树根上长满苔藓,皮面湿滑。邹绳祖急着上来,脚没踩实,这下子连我也被他拽了下去。

陡峭的崖壁下,平缓的空地有限,加上我没收住坠势,两人摔倒在地,相拥着滚了下去!

大大小小的石块硌得浑身散了架,繁杂而尖锐的枝杈恶狠狠地割裂了裸露的皮肤,一时间尘土飞扬!

昏头涨脑不知道磕到了多少树根石头,好像后脑勺肿了个包,终于在磕死之前撞上了一块巨大的石碑,缓住了势头。

邹绳祖也好不到哪去,脸上好几道划伤,面颊、鼻子、额头都沾上了脏兮兮的泥土,灰头土脸的,好像被石头撞懵了,喘了好久眼神才慢慢恢复清明,然后跟老子大眼瞪小眼。

我被他压在下面,差点没憋死,卯足劲儿踹了他一脚,他才反应过来。

“咳咳,你没事吧?”他问,随手抹了把脸,再拉我坐起来,“这是什么鬼地方?”

瞅了眼石碑,顿觉阴风阵阵:“别瞎说话,这可不就是鬼地方么!”

他顺着我的眼神瞅了一眼,咽了口唾沫,涩声道:“这是……墓地?”

“显然是,”我说,“不过这是哪啊,从没听说过这座山还有墓地的。”

感觉恢复得差不多,手撑地要站起来,邹绳祖忽然瞪大眼睛,提起口气,用紧细的声音小声道:“依舸,别动!你别动!”

我莫名其妙,皱着眉头用眼神问他,又听他颤声道:“蛇……蛇!”

话音刚落,食指指根儿蓦然如针尖扎了般刺痛,转瞬便麻痒肿胀起来!

我是真懵了,刚还吓唬邹绳祖说山里有蛇,转眼报应就来了。

脑筋渐渐迷糊起来,呆愣地问了邹绳祖一句:“咋办?”

“你们野外训练没学过急救吗?!”他火烧眉毛般跳脚,急道,“你快想想!”

野外急救学是学过,但是──“刚刚是什么蛇?你看清了没有?!”

“黄色的。”他斩钉截铁。

“……我是问什么品种,算了,我知道你不知道。”

指望他还不如自救。勉强打起精神对着伤口吸了两口毒血吐掉,血液腥臭黏腻,很是恶心。嘴唇发紫,脑袋一晕,有点坚持不住了。

邹绳祖见状,拉过手指打算接着吸,忽然身侧离我们五步开外的茂密树林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