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身上马,由着它开始疾奔。
非尘带着李冼混入了一个马群。
他看着不远处明显有人的住所,还有两个人在活动,不由得一阵无语,俯下身凑在它耳边道:“你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那两人很快也发现了他,朝这边走来,李冼紧张了一下也释然了。罢了,天不助我,索性不再挣扎了吧。
两个人也是标准的塔悍装束,一男一女,倒像是一对夫妻,年纪却是不小了,怎么也有四五十岁。他们一边走近一边交谈着,李冼勉强可以听懂他们大致的意思:
男人道:“[塔悍语]它怎么又回来了?上午不是跑掉了吗?”
女人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李冼从马背上下来,心想反正也是跑不掉了,索性去找他们讨些东西吃,填填肚子,也好休息一下,一路担惊受怕,实在是太疲倦了。
他便主动接近了那两人,男人走到他面前,询问道:“[塔悍语]你是什么人?”
李冼虽然能听得懂简单的塔悍语,却是不会说,只得摇了摇头,对方又说了一个词,他没听懂,跟他们干瞪了一会儿眼,对方开始连比划带说,指了指他,又指了指嘴,再摆手:“[塔悍语]你不会说话?”
李冼明白过来他刚才说的那个词应该是汉语的“哑巴”,只好又摇了摇头。
这回一男一女可谓面面相觑,不知道再问什么好了。李冼想了想,也干脆不想隐瞒了,绞尽脑汁想出了自己会的为数不多的几个词,道:“[塔悍语]我是汉人。”
男人睁大了眼睛,李冼垂下眼帘,本以为他要暴怒或者将自己抓起来,却意外地听见对方用已经不怎么流利的汉话,道:“你……你真的是汉人?”
李冼惊呆了。
非尘在旁边嘶叫了一声,慢慢地走开去吃草。
男人欣喜若狂,立刻把李冼请进了他们的住处——跟汉人的砖瓦房屋不同,塔悍的房屋是类似于营帐的东西,有方有圆,方便搬运。
李冼被他们硬按在坐垫上,塞了酒水吃食,还处于茫然的状态。这塔悍境内,为什么会有汉人?
“二位,我能不能冒昧地问一句……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男人听见他这话,却是叹了口气,摇头道:“说来话长啊……”
“您慢慢说。”
“好。”两人在他对面坐下来,男人脱了外衣摘了帽子,放在一边。李冼却突然看见了什么,惊道:“等一等!你……你领口处的皮肤上,为什么有一道疤?”
男人也是大惊,“怎么,你觉得这疤有什么不妥吗?”
李冼皱起眉,试探道:“你这疤……不是什么锐器伤,倒像是为了抹去什么痕迹自己刻意弄上的。”
对方激动地手都开始抖了,“那你、你知道……玄甲军吗?”
“你当真是玄甲军中人?!”李冼站了起来,思索片刻,“我明白了,父亲曾经跟我说过,他当年派使者往塔悍示好不成,便又暗中派了一队玄甲军,当做安插在塔悍的眼线。可后来这队玄甲军皆被塔悍所杀,十具尸体在雁门山中被找到,却有两具没有头颅,无法辨认身份。后经查证,这两具无头尸体身上的‘玄’字刺青乃是后刺上的,也就意味着这两人并不是玄甲军中人,而是冒名顶替的尸体。所以,那两个人应该还并没有死,却也就此不知所踪,难道你们……”
男人直接跪在了他面前,几乎是哭着道:“没错,没错!你说的一点没错!我二人就是那两个失踪的玄甲军!”他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我们十人均隶属于玄羽情报部,奉皇帝……也就是现在的太上皇之命来这塔悍作暗线,可后来不幸身份暴露,其他的兄弟都被塔悍所杀,而我二人突然心生一计,拿了两具无头尸体来冒充,自己则趁机逃走,却也身负重伤。”
他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道:“你……你是何人?你是怎么知道玄甲军的事?而且还知道得这么详细?”
李冼叹了口气,“太上皇李章,是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