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听见了马蹄的声音,顿时惊醒,翻坐起来,以为是斛律孤追来了就要拔足狂奔。
可当那马蹄声的源头停在他面前时,他吃惊得瞪大了眼睛,张着口,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伸出手去,几乎是颤抖着抚摸马儿的脖子:“非尘……你、你为什么会在这?”
那马儿高大健壮,浑身毛色漆黑,却有赤红花纹分布在额头眼角、身侧四蹄,被阳光一照更是俊美非凡,绝对是非尘无疑。
他扶着马背站直了身子,看见它的背上臀后竟多了几道伤疤,顿时鼻子一酸,抱住它的脑袋:“非尘,你受苦了。”
非尘在他怀里蹭了蹭,亲昵一如往日。
李冼闭了闭眼,翻身上马,拍了一下马的脖子,“非尘,走!”
马儿嘶鸣一声,撒开四蹄,朝西北方向奔去。
——只要顺着这河流而上,就一定能找到他们存储粮草的地方,兴许……还能有什么意外收获。
他略伏下身子,眸中透着三分坚定。
☆、65
太阳过了制高点,开始向西方斜去。
李冼骑着马狂奔了一个时辰,身上衣物早已被风吹干。沿着河流湖泊一路往上游而去,终于,远远的天地相连之处,出现了一些建筑的模样。
如果他所料不错的话……那些建筑的地方,就应该是塔悍的皇城。
他勒住马,突然有些犹豫了。
还要再接近吗?
受近几代可汗的影响,塔悍基本已经变成了一个仇汉的民族,而他又是十分明显的汉人长相,如果他进入皇都,会不会直接被当成汉人奸细斩杀?
他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可是不接近皇城,又怎么能知道对方的粮草位置和兵力部署呢?
他皱眉思索了片刻,下了马,走到河边,蹲下身捧了些水喝,又洗了把脸,觉得清醒了,才在原地坐下来,考虑着下一步的行动。
斛律孤要寻他,首先定是会去下游寻,到现在也差不多该找完了,下游寻不到,肯定会想到来上游寻,这样的话……他的处境可谓十分危险。
可进不得皇城,他又能去哪里躲避呢……
好饿……
他低眼看着河里的鱼,却是没有力气也没有法子抓上来,早知如此,他就应该小时候多跟三哥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了。
不如……就这么被他们抓回去?可这绝好的机会,又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这时候他突然感觉非尘在咬自己的衣服,扭过头去,道:“怎么了?”
非尘轻轻嘶叫了几声,继续扯他的衣角。
“你要我跟你走?”李冼皱了皱眉,“好吧,反正现在走投无路,不如信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