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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格里面,姓名:吴含。而江医生的姓名就在医师那一栏下边,中间只隔着一道科室。

感觉离他越来越近了。

“扑通”“扑通”“扑通”,十倍的速度,十倍的轻松,不知道是心跳在给步伐打拍子,还是脚步在督促着心脏擂鼓,我目的非常明确地朝着神经内科1号诊室接近。

一路上,全白的墙壁一点也不死板冷漠,消毒水的味道都不再刺鼻而格外好闻,冬天的阳光灌溉进来,暖烘烘的,戴着口罩和我擦肩而过的路人甲,我也不会像平常一般莫名反感他的“特立独行和zhuangbility”——这里是医院啊,医院当然要注意。

紧接着,我就在走廊尽头看到1号诊室的门板正朝内敞着,有陌生男人的半个背部和后脑勺都被遗留在墙壁这边,看来挂江医生门诊的病人都已经排到了门外啊。

我扒开袖子瞄了瞄腕表,这会九点都不到,竟然有这么多人了。

我小跑到门边,在门口那个矗立的大高个身后又是踮脚,又是伸脖子,找着空隙朝里边打望,特像一只可笑的鹅子。

诊室里果然很忙,各种男男女女老头老太太棉袄君羽绒服君大衣君都团团围在那,把江医生困在办公桌后边,我的视野只能捕捉到他偶尔露出的头发,套着白大褂的手臂,和几分之一的脸颊。

啊……果然还是不行。

我捏着挂号单的手垂坠到身侧,随即就被几个问诊者粗暴地挤到了一旁,我稳住身形,吸了口气,眼睁睁看着他们钻进办公室,有点羡慕。

他们都是真·患者,而我是假病人。他们完全可以理直气壮趾高气扬,我却心虚得想把自己埋进大理石地里。

要不要把挂号单排进去?这可真是个世纪问题。

排进去的话,我必然要面对着江医生扯谎,耽误别人问诊的时机,门诊才开没多久,就这么多人了,我这个健康逼还进去插一脚摆明是给男神添乱。

这么想着,我把挂号单叠了两道,揣进衣服口袋里,走回过道边空余的几个等候椅坐下。

那我就等到中午,江医生总归要吃午饭的吧,我就当他上午门诊的最后一个病人,这样应该不算无理取闹的耽误和打搅了吧。

那,就这样好了。

之后好长一段时间,我就旁若无人地坐在长椅上玩手机,开着微信跟室友胡侃,打打保卫萝卜,时不时再偷瞄一眼一号诊室的当前情况。

没多久,朋友都去各找各妈各干各的了,保卫萝卜也把重复的关卡通过了一回又一回,诊室的人还是满当当的,像三国杀里陆逊、或者张春华的武将牌框,永远不会少,永远都有新的一张填充进去。

无聊吗?我问自己,无聊啊,无聊死了,可以查询高考成绩的那个下午,我都从没有过这样强烈的难熬感。

可我一点都不想放弃和离开,从一开始,踏进医院,不仅仅是今天,甚至可以追溯到半个月前,我就从来没有毁灭过想多见他一面的念头。

就这么无聊着……

电池格子都快见底了……

走廊来去的憧憧人影也越来越稀疏了……

我把home键压下去,游戏画面立刻跳回主屏,已经十二点四十五分,爸妈在公司午餐,我也扯谎不眨眼地骗爷爷奶奶跟康乔下馆子去了,所以这会也不会人打电话来催我回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