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了?”
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和朦胧,慵懒中参杂着魅惑。
送信之人垂首,“珍重自身,这是将军让属下带的话。”
“就这?”徐知忌挑了挑眉,看到送信人点头,轻哼了一声,“难怪你们将军一直没人要!活该!”
魏铭在一旁解释道:“我们将军可不是没人要,在边地的时候多少人家想把姑娘许给我们将军呢,我们将军都没愿意。”
“哦?”
徐知忌来了兴致,“他就一个都没看上?”
魏铭“嗯”了一声,学着丁弃说话的样子,一板一眼道:“我们这样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还是别去祸害人好人家的姑娘了。”
徐知忌被他的模样逗乐了,咯咯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剧烈的咳了起来,好容易止住了咳,一张俊脸上似乎蒙上了一层粉,像是夏日里的桃一样,眸中含着点点水光,肌肤粉嫩。
“这倒是像他能说出来的话。”
送信之人又道:“将军说了灾区所需物资,他会以最快的速度送到,请王爷放心。”
这一点徐知忌倒不担心,又问了京城的情况。
送信之人将京中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说完便退下了。
徐知忌起身下床,一旁的魏铭忙上前搀扶,嘴里还念叨着,“外头一切都好,王爷还是歇歇吧。”
“备马,本王要去含谷县。”
魏铭刚要劝,徐知忌已经大步走了出去,有光斜斜的照了进来,男人的背影纤瘦颀长,可步伐却坚定,腰背笔直如松竹。
京中。
双喜心焦如焚,趁着货物装车的空檔,他跑回王府一趟,拿了些徐知忌平日里吃的药,匆匆赶回来的时候,见丁弃站在暗影里,亲自盯着不许有人动手脚。
户部和工部那些官油子岂是好相与的,往常他们的军需物资则是能拖就拖,粮食里参杂沙,铠甲比纸还薄,冬衣里塞的也是米糠。
彼时他在边地,鞭长莫及,这一次事关无数百姓,丁弃先是去了户部,又去了工部,等出来的时候,一应物资皆都准备好了。
后有人看见户部侍郎的牙少了两颗,工部尚书的胡子少了一缕。
“将军,让奴才跟着去吧,我家王爷”双喜还没说就哽咽住了,“我家王爷身子不好,奴才就怕他不肯好好吃饭,好好歇息”
丁弃有些头疼。
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你去也好!”
魏铭让他做事可以,照顾人他可不在行。
双喜抹了把眼泪,跳上了一辆马车,对着丁弃挥了挥手。
东西清点完毕,马车缓缓的动了起来。
送车队出城后,丁弃调转马头要回去,谁知双喜又折了回来,他跑的有些急,大口的喘息着,站在马下问他。
“将军,要不要一起去?”
“我家王爷要是看到将军,一定会很高兴的。”
丁弃坐在马背上。
“好!”
地动发生后,好些路被滚下的巨石挡住了,一路行到内乡,已经是第二日的傍晚时分了,丁弃见内乡虽然伤亡惨重,可还算井然有序,百姓口中都在称讚王爷贤德。
双喜找了个人问,“我家王爷呢?”
那人道:“这边安排妥当,王爷连夜去了含谷。”
丁弃脸色骤变,惊呼一声。
“不好!”
、王爷,您喜欢我们将军吗?
丁弃猛夹马腹,手中马鞭狠狠抽在了马背上,马儿吃痛,嘶鸣一声,已然朝着城外飞奔而去。
双喜跟在丁弃身边虽没几天,可却知道男人是个喜怒不行于色之人,能让他惊呼出声的事,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事。
他赶忙追了过去,“将军,是不是我家王爷出事了?”
劲风吹着脸,有着生生的疼,嘴巴刚一张开,风便死命的往嗓子眼里灌,喊出的话被风吹散成虚弱的音。
“双喜,你去城里组织一队人,带上些趁手的工具,顺着去含谷的道,徐知忌他很可能”
男人的声音低沉,被风一吹,最后的尾音也变的模糊。
双喜全身发软,他勒紧了缰绳,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然后调转马头回了内乡,直奔县衙门口。
“内乡现在情况如何?我急需人手去救我家王爷。”
天灾来的突然,自然是手忙脚乱,可有了主心骨在,一切得以正常运行,每一个人都在为活下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妇人们帮着照顾伤员,洗衣做饭,或者帮着带孩子。
男人们便救人,搬运尸体,以及新修房子。
那人一听徐知忌出事了,也慌了神,拿起木锤在铜锣上狠狠敲了一下,“大家伙先停一停,听我说,王爷出事了”
声音刚落,所有人便都围了过来。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先前的县令是如何鱼肉百姓的,徐知忌又是如何帮助大家的,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杆秤。
“王爷是个好人!”
有人抹着眼泪,哽咽着骂起了老天不开眼。
人群中一个年轻男人,拨开众人走了出来,“王爷于我家有救命之恩,他在哪儿出事的,我要去救他。”说毕一脸诚挚的看向了双喜。
陆陆续续又有人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