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补拍的婚纱照就挂在进门的墙上,两人脸上全是止不住的笑。

夏禾用手一点点划过所有的陈设,从摆件到拉花,从床上用品到朋友准备的礼物。

自他醒过来以后就常在想,如果时光能跟溯回镜一样倒流,他那天还会不会跟上去。

可无论想多少次,答案都是肯定的,他不可能放下苏凛玉的安危不顾,也注定要知道这一切。

我们,离婚吧

“苏总,小夏出院了,您真的不跟着去看看吗?”

李想这个冤大头,这两天都操碎了心,公司的事全是他,现在总裁还得管着。

“禾禾他,去了哪里?”

“先回了家,现在,跟着的人说,小夏去了西郊陵园。”

“西郊陵园”几个字,就像雨点一样炸开在苏凛玉心上,那里,是夏禾的父母安放之地。

“我知道了,小心点跟着,别让他遇到危险。”

“那,协议的事?”李想不太明白,为什么夏禾去祭奠父母对苏凛玉的打击这么大。

不过这也不怪李想,他是在苏凛玉接手了苏氏之后才来的。

因为受过苏老爷的恩,便想守着这个苦命的孩子,所以对这之间的纠葛不了解。

那会苏凛玉已经变成了一个冷漠又果断的领导,显示出不符合年龄的成熟。

李想隻当是双亲意外被害的打击过大,一直就跟苏奶奶联系着关照他。

“你找朱律师说明我的诉求,拟定好了后,听我的安排,我让你给你就给。”

“苏总,我不是想劝你,只是想说,有些东西,不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李想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苏凛玉连头都没有抬,没有人看到,那原本一尘不染的地上,晕开了几点水印。

当然,夏禾也不知道苏凛玉派人保护他,他只是下意识的就想来陵园一趟。

有段时间没来了,放的花都枯萎了,凋落的花瓣零零散散的铺在地上。

夏禾将新买的花放到了夏母面前,在他的记忆里,这个女人跟他的妈妈一样,都很喜欢花。

所以夏禾才会随了母亲,喜欢大自然,喜欢鲜花。

一旁夏父的照片也透露着微笑,一股慈爱感扑面而来,夏禾伸手擦了擦照片,顺势坐了下来。

他拿出父亲记忆中父亲最爱喝的酒,斟上了两杯,一杯放在了墓碑前,一杯拿在了手里。

“爸,妈,好久没来看你们了,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是儿子疏忽了。”

夏禾将给夏父准备的酒倒出,自己也一饮而尽,尽管他已经知道对方已投胎,还是想来看看。

有些事情必须要有一个了结,如果这一趟他不走,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爸,其实我知道您已经转世了,虽然不知道新的家庭怎么样,但既然没有在地狱受刑,说明您还是有被原谅了。”

“其实我知道,您也是一时被人蛊惑,才会犯下错误,更是为了给我们更好的生活。”

说着说着,夏禾也忍不住掉下了泪,他自己从小没有父亲,跟母亲奶奶相依为命。

没想到好不容易再活一次,父亲倒是有了,却也等于没有拥有过。

“这次我来,其实是想来给你们道歉,为我不是你们真正的‘儿子’,也为我没办法给你报仇。”

“我爱他,我想有一天能堂堂正正把他介绍给你们,大家都有错,可我不想因为上一辈的原因,断送一辈子的幸福。”

是的,夏禾今天来,其实就是来跟过去告别的,只有在这里,才能真正的说再见。

纵使他知道,苏凛玉确实有错,但那也是夏父犯错在先。

不管当时苏英的父亲到底是真的想让苏凛玉的爸爸死掉,还是想给他一个教训,悲剧都已经发生了。

换做是他,目睹双亲去世,还得知是被故意伤害,他也得疯了。

何况,也确实是夏进走漏了消息,才让对方有机可乘。

所以,其实除了难过,更多的是心疼,心疼苏凛玉小小年纪就承担这么多,也心疼他逼着自己变成冷血魔王。

夏禾絮絮叨叨的在墓前说了很久,从他跟苏凛玉的相遇说到两人决定在一起。

从白日到黄昏,他就在那里整整坐了一下午,直到带来的酒喝完,故事说完,才晃悠着离开了墓园。

没人知道他此刻最想做的,就是赶紧见到苏凛玉,跟他说不怪他,坦白知道的一切。

夏禾的头有些晕,本来就刚恢復身体,喝酒喝得多了一些,他连忙招停了一辆出租,往回赶去。

他不知道的是,这辆车本就是苏凛玉准备的,一直在外面等着夏禾。

等他上车之后,司机便立刻给老板汇报了情况,按照他的要求一路平稳前进。

收到消息的苏凛玉关上手机,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桌面,在他的手边,放着他让李想准备的文件。

这么多天了,也没有找到苏英藏起来的东西,他甚至遣走律师,悠然的待在看守所里。

很快,楼下就传来了车辆的声音,苏凛玉收起情绪,听着夏禾一点点靠近。

“咔哒”,开门的声音传来,上楼梯的脚步声也慢慢递近。

能听得出来夏禾的步伐有些慌乱,像是他以前醉酒的样子,苏凛玉拚命压製自己,才忍住了没出去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