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她着急心疼的时候,安叔却突然放开了孙德的手,一把揽住王世兴的腰,闪电般朝后退了三步才站稳。孙德疼得心神涣散,这会儿才瞧见一杆亮银枪正正插在自己面前,将脚下的石板崩裂,正落在刚才安叔站的位置上。
与此同时,茶楼上飘飘悠悠传来纪颜的声音,道:“我已经说过了,不要惊扰客人!这位安叔好大的口气,可识得纪某这一手的来路?”
他这话原本只是威慑,却造成了意料之外的后果,只瞧那安叔一瞬间满脸涨红,随即血色褪去,变得煞白,两眼直勾勾瞧着那银枪不说话,整个人的气势顿时变得萎靡。
这一幕芷然瞧得生疑,王世兴却知道原委,才是这安叔不是王氏培养出来的高手,而是当年玄武门之变以后,追随某位受牵连的皇亲逃来太原,只因着王氏帮了那皇亲一个大忙,安叔才隐姓埋名为王氏卖命。
当然,具体王氏帮了什么忙,王世兴也不知道,这事儿是王氏的禁忌,只有家主和几位前辈晓得。
当年玄武门之变,秦琼和尉迟敬德立下大功,李建成和李元吉手下多少高人,都被他俩打得落花流水。故而安叔一见纪颜的手段,心中便有些忌惮,实在是留下了心理阴影,想起了血色的过往来。
无论如何,纪颜出手镇住了安叔,芷然这边又占了上风,便笑道:“安叔许是忘了,侯爷正坐在楼上,你要倚老卖老,还要问过侯爷的心意哩!三哥,这就是你跟小妹打招呼的手段么?呵,小妹领教了,请三哥回去吧!”
王世兴再怎么厉害,始终还是血肉之躯,眼瞧着纪颜那一杆银枪如九天雷霆劈下,差一步就能贯穿安叔的脑壳,心中便生出了惧意,才知道新丰候动了真格,顿时后怕非常,这就冷笑一声,扶起有些发愣的安叔,快步离去。
芷然瞧他走远,这才松了口气,大步上前一巴掌拍在孙德肩上,骂道:“叫你别说话,你偏说!没本事逞强,就别学人家出头!我不要你顶天立地,只要你平安就好,今天要不是妹夫在,我……我……”
前两句话还是冰雨般凌冽,后一句却化作了娇嗔和后怕,带了哭腔。孙德听出芷然话里的意思,这就嘿嘿一笑,揽住她的肩膀,安慰道:“男人嘛,就是这样的,为了娘子,挨顿打算什么!那老头好厉害,等我在练几年,非要叫他知道什么叫‘拳怕少壮’!”
芷然闻言噗嗤一乐,泪花挂在笑颜上,瞧得孙德一阵阵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