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忱以窝藏奴仆与逃税的罪名扣押一干人等,将陈家小公子密审叁回,回回都搞得满地血水,折磨得不成人形。
狱卒都看在眼里,却没一个敢多嘴往外说,整个官署如今口风紧得跟铁桶似的。
审问陈小公子是假,吓唬他的几个小厮才是真,龚忱只问了几句话,就确定这个满脑淫乐的蠢货不可能去花心思关心拐子团伙的来路,大少爷只管掏钱守女人,几个小厮才是里面牵线搭桥的。
他们在这一次次的交易中,非但能顺道捞一笔,还可以让姓陈的淫棍沉迷女色,没精神临幸男小厮,打得一手好算盘。
小厮们看主子一口牙被硬生生掰掉一半,屁股大腿给打得血肉模糊,哪里还敢嘴硬,争先恐后交代了实话,有哪几个人贩子,平日去哪儿挑“货”,怎么交易。
龚忱要确认供词真伪,想去拐子窝点查证,信不过手下人,自己又太招摇出名,没法露脸,这差事,就交给了新来的帮手宋尚杰,让认得出人贩子的苏宛童陪他一同前往。
苏小妹肤色微深,身形纤瘦,扮作男子并不显眼,宋尚杰碍着男女之防,与她出行还有些不好意思,她却落落大方,反过来安抚他。
“我被卖进陈府前,跟着父亲天南地北行医,在外面闯荡惯了,医者不分男女,宋大……宋兄请不要介怀。”
人姑娘家这般豁达大气,宋尚杰也不好意思继续扭捏,跟着苏小妹东拐西拐,来到一排偏僻民居。
她将他拉到隐蔽处,压低嗓子小声说:“龚大人说的应该就是此处,我记得也是这个地方。被抓的女子幼童都拴在屋里,没法出门,所以我其实没怎么瞧过外边的路,也不认得邻居,只记得依稀听到过,这一代大多是做小生意的商贩,早出晚归,清晨和天黑前出入的多,平时没什么人走动。陌生人靠近,很容易被拐子们察觉,他们都很警觉。”
宋尚杰莞尔道:“小苏言之有理,刺史早料到有这一层,事先让我查了这一带住户的户贴,有一家赵姓的,上月向官府讨了文牒,离城回乡奔丧去了。我们只装作是来找赵家人,敲门问路就行。”
苏宛童微露讶色,对龚忱心思之缜密,计算之深远咋舌,顿时对破案信心百倍。
二人相视一笑,在忐忑之中互相打气壮胆,约好暗号,并肩走入小巷,一起大张旗鼓“砰砰砰”地砸响人贩子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