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岳奉生的解释,她终于明白这位连洲王是怎样彪悍的人物,虽然只是某位亲王的嫡次子,可因为从小和皇帝一块长大,打骨子里的就亲近。所以封赏时反而比袭亲王位的嫡长子还更厚些,可这孩子会做人,上上下下打点得通透,倒也没招人忌恨。
“太太,爷现在暗里领着考察吏治的差事,在刑部兼差也没脱下,这晋、连、江三洲,不管哪个地方出阵事儿,都离不了爷。这回连城王命丧之事,虽说明里不是出在爷的任上,可暗里咱们爷还是要担大干系的。”岳奉生怎么不急,皇帝最亲密的王弟死与非命,年根下还说进京去拜礼,太后还发了话要带女眷,结果这下好了,再想见就只能去阴间了。
“我该怎么帮他呢?”下意识的她觉得,岳奉生这个人不会做无用功,既然告诉了她,那么她就一定能帮到张景融。
这不她才刚透点苗头,岳奉生就捧着笑脸上来了:“太太,您不妨递封书信进京里去,翰林大人多年为官皆稳坐东山,一定会有个周全的建议。”
写信啊……不会,于是挥了挥手,跟赶苍蝇似地说:“行,这事儿交给你了。”
这边信出去了,而张景融得知了消息后,也连忙吩咐下去要准备起程去连洲王府所在,那座被誉为“天下第一城”的连城。
只是她们这边要走,那边于敏君就贴上来,说要一块跟着去,摆出一副弱柳扶风的可怜模样,让人好不怜惜,只是说起话来却透着几分坚定的味道:“小青,姐姐怎么能看着你一个人涉险呢,这一路上多少陷阱、多少阴谋、多少危险啊!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既然托了我来瞧你,我这做姐姐的当然不能看着你独个儿去犯险,不论如何我也要去保护你。你自小没出过远门,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怎么可以让你一个人去、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去啊!”
那个长长的“啊”字拖着长长的余音,在于敏君嘴里打着转,在张景融身边站着的于青陌呢,忍不住望天45度,开始她的明媚忧伤,忍不住想:“姐姐大人啊,你就究竟想做什么啊,你来保护我啊,完全就是个笑话啊啊啊……”
她想说些什么,张景融却拽住了她,拦在她身前对于敏君说道:“敏君,你先回去准备,待会儿我们起程了就差人去请你。”
于敏君闻言眉开眼笑,丢下一句娇软软的:“还是景融最解我心意!”
望着于敏君妖娆离去的背影,于青陌强忍住想吐血的冲动,看着张景融一副“你不给我个解释,我就掐死你”的表情。
张景融倒是坦荡得很,光明磊落地一笑,尔后拉着她就往屋里头跑,进了屋里他就从柜子底下翻出几件破破旧旧的衣裳来。胡乱塞了几件给她,然后说道:“早就算着敏君会要跟着,这回要办差事,敏君自来的排场十足,改也改不了,不能带着她。你换了衣服,我们悄悄的先走,这里的事我都安排好了。”
破衣旧裳抱满怀,再一听张景融的主意,绝对是“烂俗”到了极点,小说电视里不知道上演过多少回的桥段——钦差大人微服私访,携尚方宝剑破连环案。不过想想也好,她本来就小市民一个,穿着破衣旧裳再做回小市民,算是本色演出了。
手脚麻利地换好了衣服,两个穿着破旧衣裳的人一见面,都是一愣,然后就忍不住笑出声来:“景融,你这架子拿着,就算穿上旧衣裳也不像是市井小民。”
哪有穿着方便的短打,还拿着穿官服的行止来的,怎么看怎么怪异非常。
张景融朝镜子里看了一眼,自己也忍不住一笑,把手放下又想了想平时街上看到的市井百姓的举止,非常不自然的动了动,摆了几个动作,似乎都不大对劲:“我怎么看着奇怪得很,倒是看你很自然似的。”
“没事,等过两天多跟街市上的人接触接触,你就不怪异了。”
两人又互相打量了一番,直到岳奉生在外面催了起来,张景融才出去吩咐了相关的事,然后领着于青陌从小偏门出去。出了行馆,两人把外头罩着的华衣褪下,回头看了一眼行馆,脸上露出小贼一般的笑。
偷偷的溜下山,把于敏君抛在后头,虽然对这状况感到很满意,可于青陌心里微微有些杂音,总觉得张景融的安排不可能只有这么简单的目的。联想到于敏君的样子,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事,是她应该知道,可恰好又还不知道的。
冤啊……她和小白菜一样冤枉,不对,是比窦蛾还冤,这真是稀里糊涂又一桩啊!
“对了,姐姐那里你怎么安排的,她如果发现我们不在,会不会追上来呀?”她深深地觉得,那于敏君可不是什么好骗的人啊!
“敏君出门的时候,前面安排了车,车上坐着我们俩的替身,加上奉生和朱槿周旋着。等她发现的时候,就算是想追上我们也来不及了。”张景融简单地说了几句,一边注意着路,拉着她小心地走过。
“替身?跟我们很像吗!”
“不像,只是身形有些相似,但足够拖上几天了。”对于自己的安排,张景融还是很有信心的。
而他的笑让于青陌找出六个字来,那就是——很灿烂很洁白,可她同时也觉得他内心很阴森很黑暗,这真是十足十一个腹黑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