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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轮到我了。”严黎望着他一笑,出手如电,抓住邹哲一脚,脱了鞋袜,寻到关键穴位大力揉按,然后换另一只,动作行云流水一般迅捷有效。

邹哲一边咬牙接受“报复”一边回味刚才那三个字,竟觉得此时此刻的酸胀刺痛也甘之如饴,不由暗叹自己果然是鬼迷心窍,情窦初开便深陷情网,难以自拔。

这是他们最后一个能够在干燥地面上扎营的晚上,明天早晨,就该开始攀爬2号峰和3号峰,计划行程一天,必须一鼓作气拿下,如果脚程太慢被迫在雪峰上过夜,那就凶多吉少。

邹哲装备不全,没有登山手套,严黎坚持把自己的给他,自己撕开羽绒背心用简陋的针线技术缝了个奇形怪状的玩意儿套在手上,外面用防水布紧紧裹住,聊胜于无。邹哲本来不肯要,但看着严黎那种隐压怒火的坚持神态,便不再推拒,不过要求自己开路。这次严黎没跟他争,把剪烂掉的羽绒背心残余物统统塞进邹哲衣内,防水布裹了几层,活像个人肉粽子。邹哲不敢再跟他作对,自己走到一边悄悄改装,才能活动自如的上山。

但是他们的运气简直差到了极点,头一天晚上还是繁星万点,第二天尚未起床就听见行军帐篷上密密麻麻不肯稍作停歇的雨声。严黎探出头一看,不仅有雨,还夹杂着黄豆大小的冰雹,并有越下越大的迹象。思虑再三,他还是决定趁早上路,与时间赛跑。

可是运气差就是运气差,人力难以扭转,冒着雨雪艰难上行,严黎的备用冰爪因为超负荷使用直接崩坏了一只,两人尽了全力行进,等到太阳西下时,才堪堪走到3号峰脚下。

严黎手都要冻僵掉,几乎没有了知觉,衣帽上都结了一层薄冰,敲都敲不下来。他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知道只能冒险夜宿雪峰,便想喊住走在前面的邹哲。

邹哲体力倒是惊人,此时行走速度也没慢下来多少,但是光线渐差,这样的速度并不是一件好事。

严黎疾走两步,忽然腰间登山绳一紧,拉得他控制不住的往前一歪,差点摔倒。他心跳骤紧,稳定住身形,却发现绳子没有继续往前方拉紧,于是内心稍安,岂料紧紧把邹哲和自己系在一条直线上的登山绳稍作停顿之后又再度紧绷,巨大的拉力把严黎整个人往前带过去。

“邹哲!”

下意识的大叫一声,严黎知道大事不好,一咬牙,干脆跟着那股力量向前滑行,途径一块凸出地面的大冰块时伸手紧紧抱住。

腰间的登山绳又是一阵猛拉,然后仿佛到了尽头一样,维持着刚才的力度紧贴着冰面绷住,没有继续向前。

整个天地都没有了其他声音,严黎抱着冰块死死趴在冰面上,两只手掌已经完全僵住,透过挡风镜看到前方只有绵绵不绝的风雨雪,耳边也只有大自然的怒吼声,根本没有邹哲的一点声息。

他狠狠咬住嘴唇,空出一手,拉住紧绷着的登山绳摇动了三下,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

还好,这次邹哲没有让他等太久,很快回以三下轻摇。

严黎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四体伏地,只稍微抬头,一点一点往前方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