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是心软的人……
萧从简这病是一时一时发作的,本想在进城面圣的时候尽量显得精神好些。但病发时候岂是他能控制的。一路上因为他的病情走走停停,他严密控制,除了身边伺候的人和心腹手下,极少有人知道他病得这么重。但一到了京中,他是无论如何也瞒不住了。
刚才皇帝闯上车来,他一抬头,就见皇帝一脸呆相,像是吓坏了的样子。
这比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情况还要好——皇帝这半年下来,居然和他走的那天没有什么分别,仍是十分依赖他。
皇帝抱住他,他拍了拍皇帝的后背,只觉得皇帝比萧桓还小了,他低声道:“好了。陛下,臣回来了……”
李谕听出了丞相的语气跟哄孩子似的,但他不管了,正好可以抱个够。
车行了一半,萧从简的脸色终于像是缓过来了,精神好了,说话轻松了些。李谕已经知道他是得了疟疾。这些时日就是反反复复的发热,发冷,缓一阵子再发热,如此消耗,铁打的人都受不住。萧从简是在离开乌南不久之后发病的,这段日子药吃了不少,并没有好转多少。再加上一路上辛苦,整个人都垮了,这会儿精神好些了就抓紧时间说正事。李谕就说:“丞相歇歇吧,不差这一会儿。”
萧从简舒了口气,他也觉得累极了,又靠在榻上,李谕按着他躺下。过了一会儿萧从简就昏睡过去。
李谕看着他的样子只觉得难过,要是在他那时候,疟疾并不算难治,放在这时候,就是极难治愈。
原本定在宫中的宴会立刻就取消了。丞相不在,皇帝就说这宴席改日再办。
当天朝中都知道萧从简病得厉害。皇帝命车马直接将丞相送回府中,皇帝自己匆匆回宫换了身衣服,就直奔丞相府去了。
萧桓与郑璎领着萧家人迎了皇帝。
李谕没功夫与他们寒暄,直奔萧从简的卧室去。那儿已经聚了一群御医了,正坐在一起商议方子。皇帝风风火火冲进来,有人吓得笔都掉了。
李谕刚刚突然想起件和疟疾有关的事情。
“有味药材,是青什么什么青……”他急得团团转。
御医不懂皇帝在说什么,皇帝打了个响指:“快快快,你们快说,青字打头的药材都有什么!”
“青黛。”有人开了口。
李谕连连点头:“对,不过不是这个,还有什么,快说!”
“青皮。”
“青木香。”“青天葵。”“青蒿。”“青葙子。”这基本功考不倒御医,众人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李谕立刻道:“对。是青蒿。给丞相用青蒿。”
御医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有这方子,没开过,更是被皇帝搞得一头雾水——不知道皇帝从哪里知道的要用青蒿。
李谕是想起来了曾经看过的新闻,青蒿素治疗疟疾。现在没法提取青蒿素,用青蒿总是没错的。他刚才是一时想不起来是青什么素了。现在他十分笃定,心情也好了起来。
不管御医怎么想,皇帝径自去看丞相了。
皇帝单独与丞相在室内说话。萧桓和郑璎在院子中候着。两人一时无话。
郑璎只是玩着衣服上的穗子,她最近心绪不佳。家中事多,她与萧桓之间也有点事,本以为父亲回来会好起来,没想到父亲病得这么重,她也不好意思拿那点小事去烦父亲。
她又看看萧桓,萧桓正在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