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感情这事情,没道理可讲。譬如我当年,在家中姐妹里不算最漂亮最聪明的那个,老太太就是偏心我,做主意将我嫁给了陛下。也许陛下就是不爱强的那个,就是怜惜弱的那个呢?”
女官听了只觉得皇后已经钻牛角尖了,只能细细分析说:“皇后稍安。立储君乃立国本,百官寄望。如此大事,若陛下仅仅因为一点怜弱之心就动摇正统,朝中定会哗然。”
皇后默然不语。虽然这两年皇帝行动并没有出格之处,但她总难以相信皇帝平静的外表下真的是那么安稳。她总觉得那个曾经狂放的汝阳王并没有真正消失,他只是将他藏起来了。若是皇帝铁了心要立德妃的儿子,甚至铁了心要废她。朝中又能如何?
但这话太丧气,她已经渐渐清醒过来,不能在女官面前显得太软弱,太不中用。
“现在该如何?”冯皇后问女官。
众人都是建议冯皇后不要慌乱,要沉住气。至于下一步,有人提了个建议——
“皇后不妨趁此机会,直接请求陛下立大皇子为太子。”
其实之前女官们就在劝她,直接向皇帝提要求。但她总认为没到时机。时机不对;皇帝看起来还没有立太子的意思;大家都认为大皇子早晚会是太子,太理所当然的事情,朝中一直很平静。
但到了今天她知道了,这些都不过是她自己找的借口罢了,真正的理由只是她害怕而已。
她在花园里走了很久,走到夏天时候的晚霞都落尽。草木被暑气蒸出的浓郁香味沾染着她的衣裙,汗水染湿了发鬓,有几缕头发微微散落下来。
“好吧,”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好吧!我会和他好好说说。”
跟随在她身后的女官们都松了口气。
冯皇后又抬起头来,看头顶的月亮:“你们说,丞相知道这件事吗?”
丞相差不多和皇后同时知道这件事情的。这本不就是什么秘密,不消几日,大家都会知道。丞相特意将徐慨言召来,问了问情况。
徐慨言是萧从简首肯,推荐给皇帝的。若是出了事情,萧从简也是要负责的。
“你平时的机灵劲呢?”萧从简一边找些卷宗,一边和徐慨言谈话。
徐慨言道:“下官只是说了实话,直抒胸臆。”
萧从简正在为南边的事情头疼,徐慨言这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更是叫他头大。这朝中谁谁全是人精,没有哪个是真老实人。哪句话从嘴里出来都是有自己的目的。萧从简知道,徐慨言知道,皇帝也知道,所以才会那么生气。
徐慨言是坚持认为皇帝应该立大皇子为太子,而且早立早好。
萧从简看出来了,徐慨言干这事情是下了决心的,赌官运也好,是真无惧也好,总之他干出来了。
“这两日,你就先回京去。之后再行安排。”萧从简简明扼要下了决断。
徐慨言没吭声,他已有所料,行了礼就退下了。
第50章
李谕知道徐慨言被停职已经是第二天了,他没问萧从简为什么,默认了萧从简的做法。他不想再提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