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
照阮的头发好长,还很黑,泡了水,还没干透,显得特别油亮,显得他整个人都神采奕奕,光彩夺目。
“你怎么不说话了??”
“你不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将来怎么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你说我要怎么报答你呢?”
然而无论他说什么,问什么,离晓蒙都不回答,默默的坐着烤火。照阮眼睛一眨,翻了个身,抱着右面膝盖,痛呼:“我的腿好疼……”
离晓蒙忙按住他,察看他的右腿:“哪里疼?是这里吗?还是……”
照阮活动脚趾,咬着嘴唇笑了出来,离晓蒙正色:“这一点都不好玩,也不好笑。”
他板着脸孔,裹着毛毯走到了木屋外,雨势缓和,几缕斜阳混在雨幕中撒落林野,远处,山影淡去,近侧,绿意浓厚。雨声中混了蛙鸣,离晓蒙走到屋檐外仰头看了看木屋,木屋顶上朱红半褪,好几根木梁柱子都起了霉点,他还看到照阮支开了扇窗户,他趴在窗边,一只手伸了出来,他的手在窗下留下了一把影子。那影子像一束花。
雨停下了,树林也退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时间和光影都急匆匆地下了场,整个白茫茫,又黑漆漆的世界里,只有照阮坐在那里,伸着一只手,笑着看他。
“你别生气啊。”照阮说。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这么小心眼?”
“你别生气啦……”
他的笑里忽然是带着些委屈和可怜,睫毛扇了扇,像要哭了。
“你别不出声啊,你和我说说话吧,好久没有人愿意和我说话了。他们都怕我,说我会叫魂,要割他们小孩的辫子,我家里只有鬼,鬼又不会说话,你会杀鬼,你不怕鬼,鬼也吃不了你是不是?”
“还是你是我掉下山的时候做的一场梦,你不说话,我的梦是不是要醒了……”
照阮侧过脸去,抹了抹眼角。
他又笑又哭,这一笑模糊了三百年的光阴,这一哭又将离晓蒙拖回了此时此刻。他走过去关上了窗,说:“别让蚊子进来了。”
他回到屋里,照阮抱着一条腿蹭到火堆边,他很小心地看离晓蒙,更小心地问:“你身上的疤怎么来的啊?”
火光照着他的脸庞,年轻,尚显稚嫩,又怯生生的照阮在和离晓蒙说话。
离晓蒙往火里添柴,道:“我姓沈,住在白梅山,在那里修习杀鬼之法的时候弄的。”他清了清嗓子,道:“你要不要写封信給你的意中人告诉他你现在的状况,我去給你送信。”
照阮笑开了,搓着脚趾,低着头说:“你傻吗?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他抬起头,眼珠转转,又道:“不过你要想給他送信也可以,我说,你记一下,信要这么写。”
离晓蒙想找纸笔,忙不迭走去照阮身后的木柜子里翻找,照阮却已经说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