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那些各怀鬼胎的大臣究竟在想什么。与王良功意见统一的才是真正为社稷着想的忠臣,而那些谏言说新立幼帝的,则是为了各自的利益着想。
提议太上皇辅政的,是想趁机剥夺萧珞手中的权力,提议内阁辅政的,那就更是不安好心了,至于提议萧珞辅政的,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如今本就是萧珞在议政,若立了太子,由他来辅政,看起来并无区别,可在心眼多的人眼里,那就意义不同了。他现在代议朝政,是皇上亲授的权力,是正大光明的,可一旦立了太子,由他辅政,那就变成野心了,届时朝堂恐怕又会搅起一波浑水。
这些他看得清楚,想的明白,自然没什么好气的,可某些大臣急着立新帝,就等于在说皇上凶多吉少,这让他如何不怒。
萧珞按压下怒气,起身缓缓步下台阶,在群臣中慢慢穿行,来回踱步,面无表情地打量着那些提议之人。
几位大臣被他看得如芒在背,先前谏言的勇气一下子不知去了哪里,大气都不敢出,寂静中只听到萧珞袖摆摩挲的细微声响,完全不知道这位心思深沉的皇后究竟在想什么。
萧珞来来回回走了两遍,目光直直地打量着他们,面上一片平静,心中却在迅速思索,一方面是为了把他们的名字牢牢记住,另一方面是在估算他们的实力,考虑此时能不能动他们。
两遍走完,萧珞走到最前面,转身看着一众不敢抬头的大臣,嘴角勾了勾,淡淡道:“谏言太子登基的几位大人,烦劳你们留下来将此事再商议一番,其他人先退朝。”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王良功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下跪叩首,众人也迅速跟着回神,很快就跪了一地。之后王良功为首的一干大臣陆续退了出去,大殿中逐渐恢复寂静,最后只剩下七八人。
这七八人谁都没敢站起来,都是多年练就的老狐狸,此情此景下不用细想就直觉不对劲了,渐渐的,后背开始冒出冷汗来。
萧珞等人都退尽了,转身一步步上了台阶,高高坐在上方,扬声道:“请罗统领带兵进来!”
此话一出,底下的人顿时面色惨白,有一人终于沉不住气,站起来狠狠喘了口气,仰头怒目而视,骂道:“数典忘祖!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可是三朝老臣,当年皇上在位时都对老臣礼让三分!你如今欺凌我等,列祖列宗泉下有知必定不会轻饶!”
萧珞轻轻笑了笑:“周大人,你如此大义凌然缅怀前朝,可是要造反?”
“你!你……”周大人气得手指颤抖。
一直守在外面的罗擒听见传召,很快就带兵冲了进来,将中间的人围住,却围得并不明显,因为不明白萧珞的意图,所以与中间的大臣保持距离,纷纷抱拳跪地,静候命令。
“周大人,你身居高位,不转身看着外面的亿兆百姓,却整日盯着朝堂更迭,如此作为,还觉得自己十分大义?”萧珞讽刺地看着他,“本宫是否对得起列祖列宗,还轮不到你来评判,身处朝堂,对得起社稷才是最要紧的,你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萧珞话虽说得淡,却把周大人气得差点晕倒。
旁边另一位李大人眼瞧着萧珞把目光转向罗擒,心头一慌,连忙直起腰恭敬道:“殿下,老臣与他们意见相左,老臣是希望殿下辅政,老臣是一心为了殿下着想啊!”
“看来李大人的耳朵也不灵光了,方才的话没听清么?你不需要替本宫着想,北方仍在打仗,南方尚有饥民,你不想想这些,却想着算计本宫,朝廷留着你做什么?”
这么一说,底下再无人敢吭声,若放在前朝,他们必定能舌灿莲花,将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白的,可如今的新皇帝,才短短一年就铲除半数异己,他们即便有心辩驳,也没那个胆子了。
萧珞眼底泛起冷意,开口道:“罗统领,几位大臣心系皇上安危,受累了。你带他们各回各府,好生看顾。等皇上回来,再请他们入宫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