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谢子臣有些僵硬,随后道:“去吧。”
蔚岚笑而不语,然而在谢子臣转身时,目光微微闪动。
早朝没什么大事,蔚岚站在朝堂上,眯眼睡了一会儿,等睡醒的时候,已经下朝了,谢子臣用笏板拍了她一眼,蔚岚瞬间清醒,跟上了谢子臣。
回了长信侯府,蔚岚忙去找魏邵,魏邵正在院子里逗鸟,蔚岚见他兴致正好,上前道:“父亲,来帮我一个忙吧。”
魏邵少有能帮上蔚岚的时候,十分兴奋,忙道:“阿岚要我帮什么?”
“父亲,”蔚岚带着魏邵坐下来,终于道:“你可认识永昌侯?”
听到这个名字,魏邵面色微微变了变,放下鸟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如今我办一个案子,与这件事有关,若父亲知道什么,还望告知我。”
魏邵没说话,他想了想,叹了口气道:“其实这件事,放以前我是绝对不会说的。不过如今你有出息,我告诉你,你自己掂量着,要不要说吧。”
“永昌侯……当年与我私交甚好。”魏邵说起来,眼里有了几分怀念:“我们还是世子的时候就认识了,十五年前,我还是世子,他就已经是永昌侯。他是个特别体贴下属的好将军,常和我说,这战场上的仗,能少死些人,就少死些人。十五年前的冬天,北方遇上百年难遇的冰灾,我们前线的将士都等着粮草棉袄,但你也知道,军饷这种事,十万两下来,户部走一圈、兵部走一圈、层层往下,到我们手里,可能也就八千。”
“以往还能忍,可是那一年的确是忍不了了,大家想尽了办法,像我,也是靠着爹的关系,在兵部有人,所以才拿到了足够的粮食军饷。言旭他爹去得早,而且又是农家子出身,在朝廷本来也没什么家底的,我其实根本想不出来,那个冬天,他和他的士兵,到底是怎么过的。”
说着,魏邵叹了口气,眼里满是愧疚:“他弃城这件事,其实我一点都不意外。我听说他弃城前守了三天,把百姓全都迁走了,这才走的。他走了以后,将军力退到后方,立刻马不停蹄奔往盛京,那时候我就知道不好了。刚好我受了伤,你爷爷就把我送回了盛京,我和他一前一后到了盛京,他先是来找了我。他当时可能也知道情况不好,是私下偷偷找人递给了我一封信,让我去找他。他信里同我说,他那一年,军饷只拿到应有数量的十分之一不到,攻城之时,将士连一把不残的刀都没有,冬天寒冷,将士都是跟百姓挤着过活,但饶是如此,也冻死了许多。他来盛京,是陈述冤情,来告御状的。”
蔚岚听着,用手指瞧着石桌,心里却已经是愤怒至极了。
她向来知道水至清则无鱼,但是她却是有两个底线的。
军饷不能动,赈灾银不能动,这两样东西,都是系着人命的东西。魏邵说得这样明白,她还有什么不懂的?
当年张云楠在户部,张程在兵部,自然是联手欺负言旭这个软柿子,吞了他的军饷。言旭军队根本没有能力作战,桓松没能来得及知晓,言旭无奈之下弃城逃跑,而后直奔盛京来状告张程、张云楠。结果却被张家兄弟伙同大理寺的人一起先发制人告了他,言旭甚至没能来得及面圣,便被送上了断头台。
而后她爷爷战死沙场,他父亲是个软弱的,怕是知道这好友的命运,却连伸冤都不敢,根本不敢让人知道,他知道这样的秘闻。
北方的思归,十五年前的旧案。
而这个案子,到底有多少人掺在里面,谁也不知道。那凶手带着仇恨而来,怕是要血洗了这盛京上下的。
蔚岚敲着桌面,慢慢道:“当年参与这件事的人,父亲可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