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在额娘眼里就是个琉璃做成的人儿,生怕碰了一点儿。若是有人这样对我…”
凤倾城说着说着,眼前竟莫名出现了义律霄的影子。义律霄对他何尝不是呵护备至,自己常常住在宫中,与义律霄同食同寝,义律霄是一国之君,竟对自己的爱好习惯熟记不忘,将自己照顾得服服帖帖,有什么新奇好玩的东西,就连忙给自己送来,无论自己做了看上去多荒唐的事,义律霄也从不生气,连板起脸的次数都屈指可数。这次自己随军出征,义律霄更不知为自己担了多少心,但自己却仍然被月国抓走了,表哥一定既自责又担忧。
凤倾城转而又想到父母。母亲一向坚强,虽然心中焦急,想来还挺得住,一定在想尽办法救自己回去。阿玛则脆弱得多,额娘和轸伯伯一定成天守着他,阿玛原本身体就不好,这下肯定更差了。这都怪自己太任性,才惹出这样的祸来。现在不但自己吃苦,还连累亲人,让他们忧心焦急。
想到这里,凤倾城不由得情绪低落,沉默不语。
罗琼采则心中更不是滋味。她万料不到离光以公主之尊,竟为木然凤做到这种程度。原以为两人只是相敬如宾,夫妻和顺,但听起来离光对木然凤不只是表面上的宽厚仁慈,竟是发自内心的爱怜,两人之间哪是礼貌的客气与疏远,分明已经是血肉相连,再也拆不开了。
这般细腻温柔的对待,这样赤心相待的火热感情,木然凤纵然再倔强,毕竟也是血肉之躯,怎么还能对她敌视或冷漠?二十年来的朝夕相处,木然凤自然对离光有了一份深厚的感情。
罗琼采眼前浮现出一幅画面,一位美丽高贵的异族公主,像守护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自己的丈夫,那样炽烈而深沉的感情足以温暖一颗冰冷绝望的心。她将丈夫那颗破碎的心一片片拾起来,重新拼接粘和在一起,小心地捧着不让它再碎裂,并用自己的爱不断滋润着它,愈合着那颗心上破裂的痕迹。
木然凤能够遇到她是多么幸运,正因为有离光,这些年来他才能过着这样温暖美好的生活。
想到这里,罗琼采许多年来对离光的妒恨竟冲淡了很多,对木然凤也不再那么埋怨了,但心中却又茫然若失,因为支撑自己多年的感情突然变淡了,令她有些无所适从。
两人各怀心事,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
过了好一会儿,罗琼采才回过神来,强打精神同凤倾城闲聊着。
罗琼采好不容易逃跑一般离开侯府,一回到木家,便将侍女都遣了出去,将自己关在房里。无力地倒在床上,无声地哭泣着。
凤倾城也无精打采,回到房里便呆呆发愣,义律霄的影子总是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从前那点点滴滴的事情都浮现了出来,原来表哥对自己这么好。
兴京城外的一条小路上,一个少年正匆匆走着,突然树后闪出一个男子,少年吓了一跳,抬头一看,眉头紧皱,道:“羽溟叔叔,你怎么来了?”
“小姐,你不声不响离家,大家都很担心,轸将军让我带你回去。”
“不,我要去皓都找城哥哥,把他救出来。城哥哥落到月国人手里一定会吃苦头的。”少年倔强地说。
“这件事陛下和将军正在想办法,他们会把公子救回来的。况且你去了又有什么用?恐怕不但救不了公子,还会把自己也搭进去,让月国手中又多了一个人质了。小姐还是跟我回去吧,这个时候不要再给将军添麻烦了。”羽溟耐心地劝着。
那少年正是义律晴,自从她知道凤倾城被月国所俘,心里就像油煎一样,成天坐卧不宁,考虑了好多天,终于打定主意要去皓都找凤倾城,如果有机会就同他千里逃亡,因此便偷偷从家里跑了出来,哪想到刚出兴京城便被羽溟截住了。
义律晴知道羽溟的本事,明白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虽然气得脸色通红,也只能跺跺脚跟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