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欢迎他或者不欢迎他,如今都没有多少意义。
任静瑜问她:“我有些话想说,听完行吗?”
街边的风扫着地面上细碎的沙尘,秦昙心里的茫然却依旧在不断弥漫,这风扫不出一条路给她。
理智告诉她不该听下去,但她迈不出离开的脚步。
任静瑜继续低声细诉:“从小别人夸我是个好学生,成绩好,还懂事。你也觉得我是一个聪明的人吗?”
他说:“秦昙,其实我很笨。感情里,我没有经验,又不思进取,是个差生。我以为我做得不是错的。我也自私地、无耻地以为这世界上会有爱我的人一直教我,包容我。我的信条里塞满的都是我以为。原来我觉得感情里认定关系最重要,我想人生那么长,总有以后可以慢慢经营。我以为很多事情不需要说,或者以后说是没有问题的。你走了,我觉得不急,等我空下来再去和你谈谈;你和老叶在一起了,我想老叶不是别人,有些话该烂在心里,不说也罢。我在一次次错过机会。只怪我,不怪你们。”
秦昙看着他,看到他眼底掀起的滔天巨浪。
他抬着眼角氤氲的眸,笑着尽量轻松地说:“我原来也曾经这样想,我想你知道我是这样一个人。你说喜欢我的时候,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你既然知道,就不会喜欢到半路半途而废。”
他这样笃定。
“我用你对我的好,把我自己给惯坏了。我毛病不少,可我从来没有反思过,没想过要改。我好像以为这世界是围着我转的,是不是很荒谬?”
如今他知道要改,可失去她这个代价是不是太重了些?
任静瑜说得这些字,都卡在秦昙的胸腔里,带些涩,带些咸……她用意志在抵挡他的声音的侵袭。
任静瑜的声音明明没有用力,可她听后从这些声音里感觉到的力道却排山倒海般向她的身体压过来农家秀色。
秦昙将搁置在他脸上的视线微微挪开,她开口,声音也不稳,一样颤:“司机等你很久了,以后碰面再说行吗?”
可能没有以后了。
任静瑜说:“我知道这很晚,我现在说些什么,是在为难你。”
他知道她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她的住所里还有另一个正在替她收拾家务的人在等她回去,她不能迷路。
但他这些话此刻不说,以后更没有机会。
任静瑜将手里那个信封递给秦昙:“还记不记得高二会考结束那天,我借了你一本书,还给你后,我又抢了回去。”
秦昙自然记得。
那一天他们俩和叶连召、邵珂等一群人闹成一团。
那本漫画书他还回来后又抢了回去,邵珂拿个冰激凌抹了秦昙满脸,她后来忙着收拾邵珂,没有和他因为那本漫画书纠缠。
此刻任静瑜说:“我当时写了一封信给你,夹在里面,放进去了又觉得很酸,最后拿了出来。”
秦昙没有伸手去接那个信封。
这么多年过去,任静瑜的举动总是能牵动她的身心,这好像是一种习惯,一种近乎本能的习惯。
那个时候的秦昙要是收到,该多么开心?
秦昙能够想象的出来。
如今时过境迁,现在的秦昙没办法和年少的秦昙有同样的感触,但她替那个自己遗憾。
鲜衣怒马少年时,是最该开怀的年纪。
秦昙没有即刻接过那个信封,任静瑜一直坚持往前递,她才最终接了过来。
她没看,只捏着牛皮信封看着他:“人鱼(任瑜)……”
这世上只有她这样喊他。
任静瑜望了眼她斜后方的那栋公寓楼,挤了全身的力道到喉咙间,问她:“我一直这样,不喜欢多说什么,你甚至没有从我嘴里听过喜欢,听过爱这样的字眼……是我对不起老叶。我求你回来的话……跟我走吗?”
他问得慎重,问得小心。
秦昙僵在了原地,发不出声音。
她想是该煽自己一耳光告诉过去的自己走得慢一些等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