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划过塑料，沉闷的几声，似乎有金属，又不辨所以。混杂在其中，唐野听到了季风一声压抑的□□。突如其来的变故蓦地浇熄了他心中的怒气，茫然地收回了手，唐野试探地问到：“季风？”

季风没有回答，窸窸窣窣的声音中，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唐野有些懵，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对不起。”少顷，唐野听到季风颓然的回应——却依旧是从下方传来。

“你怎么了？我不是故意的！”唐野有些慌，一时顾不得许多，扔掉盲杖，跪在地上开始摸索。如果不是心里还在记挂，哪里来的那么多恨意呢。

“不怪你，是我。唐野，你听我说……”

久违的温热肌肤触到唐野的胳膊，唐野这才稍稍冷静，觉得今天晚上所遇到的一切终于真实了起来。

然而季风的下一句话，让他又陷入了恍惚。

“唐野，我没有手，也没有脚了。”短短几个字，仿佛耗尽了季风全身的力气。

“什……什么？”唐野脑中嗡的一声炸响了，他费力地思索了好久，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我起不来……”

语气中浓烈的落寞让唐野几乎窒息，他猛然间明白了季风为什么远远地站着不肯上前。他想象着季风倒在地上，挣扎着却支撑不起自己的身体，五官是模糊的，动作也是模糊的，绝望的感觉却是蚀骨的清晰，一下下钝钝地敲击着他的心脏。他急切地探身，想要明白季风到底是什么样的状况，却触到了一个冰凉，粗糙，却柔软的东西，一个激灵，触到的东西便消失了。

“求你不要……”

唐野明白了几分，平稳了自己的呼吸，强装镇定：“我扶你起来，告诉我怎么做。”

他小心地环过季风的脊背，季风瘦了，椎骨硌得他生疼；手臂搭上他的颈，却诡异地在中途没了触感，蓦然隐匿进空气中，仿佛说了一半的话语欲言又止。缓缓地起身，久违的气息撩动在他耳边，温润而让人沉迷。唐野定了定心神，把坠在身体上的重量仔细地扶起了，直到颈后的拉扯放松，他才轻轻地移开了手，凭着感觉虚护在季风腰间。

身边的人往外挪了一小步，低声说：“谢谢。”

两个人不远不近地站着，气氛一时尴尬起来。震惊之中，缈如烟缕的恨意又一点点幻化成形，悄然从虚空之中爬升而起，裹挟着无法消弭的悲哀。这就是你离开的理由么，因为我是一个瞎子，我连选择的权利，连知道的权利都没有。

“你怎么样，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唐野问着，话语中却有了一丝疏离。

旁边的人动了一动，似乎没有得到想要的效果，却还是说：“没事，我店里有拐杖，我自己可以。”

“拐杖”两个字听的唐野心里一痛。“我去帮你拿吧。”他淡淡地说。

“你先……你身后两步，右手侧一步。”唐野知道季风说的是他的盲杖，沉默地过去捡了。眼盲多年，无数的狼狈与困难，恋爱，又分手，面对着重逢却陌生的故人，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的可悲。

第5章第5章

（五）

小心翼翼地端了锅，恰到好处的细面去了水分，软趴趴地落在漏勺里。季风不动声色地瞄着唐野，一如每一次他出现在店里。

他本想，就这样远远地守护着唐野就好。那天晚上被唐野拦住，他竟从心底生出了喜悦与渴盼。环上唐野肩膀的那一瞬间，他几乎忘掉了右腿火辣辣地疼痛，忘掉了让自己自卑到尘埃里的残缺，靠在温暖的胸膛里，贪婪地沉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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