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一句似惊雷劈在身上,他只觉着有人在他的心上踩了一脚又一脚。
他从未想过,连苍苍竟然会是恩公的女儿,那蔺晚屏便是蒹葭的妹妹,他娶蔺晚屏一事,岂不是伤透了蒹葭的心?
而他对当日晚屏的死,也不禁浮出几分疑惑。
蒹葭冷笑一声,她自然能猜出范积微是在思索当日蔺晚屏之死一事,但她却懒得再和范积微多作纠缠。
“范积微,我说过这一切,都只是开头罢了。”
蒹葭说完,便拿着桌上的那一沓纸,走出了清风楼。
见范积微并未追来,蒹葭松了一口气,大步往皇宫前走去。
她要敲登闻鼓,让蔺家与陆判官身败名裂。
秦国有登闻鼓一说,但凡有百姓敲了登闻鼓,皇帝必定要亲自料理此事。
蒹葭到了宫门前,走向登闻鼓,拿出鼓槌,猛地敲了起来。
鼓声阵阵,她却仿佛在鼓声中看见了爹与叔父们皆骑着马,向她而来。
很快便有侍卫上前道:“来者何人?姓名?籍贯?”
“京城连家,连蒹葭。”
侍卫一愣,随即领着蒹葭进了皇宫,又穿过重重小径,到了清辉阁,秦国皇帝秦玉琛处理政务之所。
刚踏进清辉阁,便瞧见一道清瘦的身影,正站在桌前,执笔写着什么。
见蒹葭走了进来,他便搁下了手中的笔,转身打量着蒹葭。
蒹葭恭顺地行了礼。
“你为何而来?”
“为连家被山匪灭门一事而来,为连家勇将被人暗害战死沙场一事而来,为求公道而来。”
☆、蒹葭苍苍(十二)
蒹葭站在亭中,正看着四周的景致。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唤,温柔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蒹葭……”
蒹葭转过头去,看向衣着华贵、妆容精致的蔺夫人。
她冷笑了一声,果然是传闻中落落大方的蔺家主母,到了这种时候,依然不忘打扮。
“蔺夫人,不知约蒹葭来此有何事?”
蔺夫人想握上蒹葭的手,蒹葭却灵巧地躲过。
“蒹葭,娘知晓,当年对你不够好,但娘也是有苦衷的啊。”
“蔺夫人怕是说错了,当年你薄待了的人,不是连蒹葭,而是连苍苍。”
“苍苍,娘……”
“蔺夫人莫非忘了,当年你生下的是两个女儿,而非只有连苍苍一人。”
“但苍苍,你妹妹一出生便死了,你们俩都是娘的心头肉,娘如何……”
“也对,当年蔺夫人生了我和姐姐后便急着嫁到蔺家去,如何会有闲暇去关注自己的女儿是死是活呢?我只是一时没了哭声,后来爹请了大夫,便将我救了过来。不过,蔺夫人既然说我和姐姐是你的心头肉,那姐姐的肩上可是有一块胎记?”
蔺夫人道:“你姐姐身上的确有一块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