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匆匆洗漱后正欲随便梳一个发髻,却发觉有一股温热握住了她。
乔木转过头去,萧郁离给了她一个温和的笑,随即趁她不备从乔木手里夺去了木梳。
“阿乔,今日我给你梳头。”萧郁离轻声说完便动起手来。
萧郁离的动作很轻,仿佛在杨柳丝一下又一下地在刮着她的心,乔木忽然疑惑起来,她的心怎的愈发软了?
她已和萧郁离在这芙蓉园待了许久,久到连谢意之都已回了长安城,她对萧郁离,却忽然软了下来。
她能狠下心肠拒了顾君生,却总是狠不下心肠拒了萧郁离。
公子南她尚难以应付,这萧郁离她还能应付吗?
她明明知晓情之一字,是如何伤人。
萧郁离足足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才给乔木梳好了头,随即萧郁离拿起一个铜镜递到了乔木面前,缓缓道:
“阿乔,你瞧瞧梳得可好?”
萧郁离看着乔木,神色里藏着几分隐隐的期待,仿佛一个向娘亲要糖人的小孩,希冀着从娘亲的嘴里听到一句“好”。
萧郁离梳头的手艺并不是很好,但除了幼时曾服侍过她的奶妈,萧郁离是第一个替她梳头的人,连她的好娘亲都未曾替她做过这些,乔木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虽然比不得杏花糕的手艺,但还算差强人意,加之乔木不忍拂了萧郁离的意,只好僵硬地点了点头。
两人刚梳洗好,杏花糕便端着一碟茄盒和乌米粥进来了。
“参见世子,参见乔姑娘。”杏花糕摆好早膳,福了礼后便退了出去,临走前还给了乔木一个眼神。
乔木有些哭笑不得,杏花糕这分明是让她讨好萧郁离呢,这丫头的鬼灵精怎的都用到了这些地方上?
萧郁离却拉着乔木坐了下来,先是殷勤地替乔木盛了一碗乌米粥,随即又给乔木夹了一个茄盒。
乔木安静地啜着乌米粥,又时不时地咬一口茄盒。
“世子怎的不尝一尝?”乔木放下碗筷,看着萧郁离几乎没怎么动过的碗筷。
萧郁离露出一个春风拂竹般的笑容,不觉间,仿佛有竹叶夹着岁积月累的清香落在眼前。
“有阿乔你秀色可餐便足矣。”
乔木愣了愣,手上的动作也跟着一滞,萧郁离实在是懂得如何猜度人心,仿佛一株青竹,总是在你不经意时把青竹的香气渗入你的肌理,待你察觉时,那青竹香气早已渗入肺腑,充盈在你的心口,情丝如风有细腰,如何剜去不留痕迹?
她避了又避,躲了又躲,藏了又藏,但这人偏偏每次都能挑在最适当的时候下手。
他总是晓得如何撩拨她的心。
乔木叹了一口气,若是江湖中的人见了萧郁离这副模样,怕是没人会再信坐在她身旁的人就是寡情的郁离公子。
“阿乔你总是叹气,教我无可奈何。”萧郁离夹了一筷子茄盒到乔木碗里。
乔木瞪了萧郁离一眼,他们二人之间,还不知是谁让谁无可奈何呢。
两人在瞪来瞪去中用完了早膳,漱口后萧郁离便带着乔木上了去广济寺的马车。
马车并不大,四角都缀着流苏,恰好能容两人,大名鼎鼎的萧世子怎么会穷到出门坐这种马车的这个地步?乔木自然能猜到这是萧郁离有心为之,这萧郁离算计起人心来,实在是可怕得很,乔木实在后悔当初心软救了萧郁离。
乔木闭着眼靠着马车壁,马车一晃一晃,乔木的心思也跟着起伏不定。
广济寺的最出名的不是广济寺鼎盛的香火,而是一个人,普宁大师,萧郁离真的只是想和她去烧香吗?乔木忽的觉着自己的心思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