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知。
那时候出现在他身边的,就只有这个有些粗糙的工人姑娘。
从她第一次给他送那两个馒头的时候,他就明白她的心意。但他什么也没说。在那个时代,所有人都是无力的。人生,不由自己掌控。他不能给她任何承诺,甚至可能会连累她。
后来他出去了,上了战场,亦不知道是否还能活着回来。他希望,那姑娘别太傻,早早找个老实的男人嫁了,跟她般配。
他建功立业的回来了,有了身份,有了力量。首先就去调查了两个人。他的仇人和他的恩人。
对他的仇人,他自有安排。
对她,他却感到了迷茫。她竟然还没嫁?她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啊。不管怎么样,他想,他得见见她。无论如何,当年的事,他得亲口跟她道谢。
他在巷子口,听到脚步声,转身看到了她。
还是有些粗糙,不精致。只有那双眼眸没变。大大圆圆,清澈明亮。在看到他的时候,闪现出了耀眼的光华。
对,就是这双眼睛。在他最艰难的日子里,他每天都渴望能看到的那双眼睛!
他脱下军帽,在手里捏了一圈,已经知道了自己将作出何样的决定。
后来刘凤梅从报纸上看到,公安机关破获了一件大案。抓住了一个变节了的特务。她看到照片,震惊的发现就是当年的那个批/斗者,他后来一路扶摇直上,官运亨通,她就不知道他的消息了。没想到他竟然是特务啊。报纸上说,找到了发报机,证据确凿。
那个人没有被枪毙,他被关了起来,那样的罪名,一生都只能在高墙里度过。再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她想把报纸给她的丈夫看,想想又怕他伤心,偷偷的把那报纸扔掉了。
她并不知道,他早就知道那些事。他何止知道,他一手主导,把他的仇人,从高高的地位上扯了下来,让他失去一切。
那个人从小住在他家里,和他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他们的衣服鞋子,各种用品,都是一买两份,生活待遇,毫无分别。有分别的,只是身份。他是**,他却只是寄人篱下的孤儿。
在那人露出狰狞的面孔之前,他和他父亲都不知道,原来他这样恨他们。
不过那些,都无所谓了。他无意再去追朔他的心路历程。他亲眼看着他被宣判,被关进高高的围墙里。这就够了。
父亲,安息吧。
他和她过得平静幸福。她文化程度不高,说话嗓门大,做起事来风风火火,是个机灵却粗糙的姑娘。没关系,他可以慢慢的教她。
她给他生了两个儿子,都很有出息。到了晚年,他也没想到他还能再有一个儿子。
他的年纪也大了,力不从心,只能把小儿子交给大儿子来管教。结果教得四不像,成了他们家的异类。好在他想得开,时代毕竟不同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李盛这小兔崽子,他自己的人生路,得他自己走。偶尔跌跤,摔得狠一点,对他,有益无害。
……
……
“想什么呢?”李盛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