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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正中等人回到房中,只见屋内跪着一个汉子,他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显得极是紧张。
刘正中抬头,看向方令德,虽然没有说话,但方令德已然明白,解释道:“这是个汉子,竟然甘心做匈奴人的走狗,给他们带路,老夫将他捉来,就是要将他千刀万剐,方消心头之恨。”
他语气森严,自有一股浓浓的杀意,令人毛骨悚然。
刘正中藐视地扫了躺在地上的汉子一眼,冷然一笑。
开门之声响起,高承伟大步踏入,他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嗅出室内空气的异样,眼光一转,顿时注视在这个汉子的身上。
方令德重新说了一遍,这个一品高手的眉宇间顿时浮现出一层凶厉戾气。
匈奴人大破京师,他们虽然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仓皇而逃,但家中老少都滞留在京,估计此时已是凶多吉少。对于匈奴人,他们可谓是恨之入骨。
突然听到竟然有人弃典忘祖,为匈奴人效命,顿时义愤填膺,势要取其性命。
高承伟重重地哼了一声,浓重的杀气汹涌而出,他是众人中唯一的一位一品高手,气势之强,远非方令德可比。
那个汉子吓得魂不附体,连跪也跪不稳,直接瘫痪在地。
高承伟踏前一步,冷笑道:“老夫幼时流落江湖,这个扒皮拆骨之术还是学了点的,方二爷不需亲自动手,先看看老夫的手段如何?”
方令德微微点头,说道:“既然高奉供有兴趣,老夫自然相让。”
高承伟狞笑一声,就要上前动手。
突然听到一人轻声道:“且慢。”
高承伟微微一顿,犹豫了一下,终于收回了已然伸出的双手。
阻止他的人正是张子华。
不同的话由不同的人说出来,其分量就是不一样,而同一个说同一句话,在不同的时候和场合,其效果也是不同。
若是在二天以前,张子华仅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一个谋士,他高承伟身份尊贵,却也未必就肯心服。不过,如今皇上驾崩,刘政启名为太子,其实已是一国之君的身份,这个张子华得他宠信,高承伟自然是心忌三分。
“那些匈奴人口中所言,可是真的?”张子华劝阻了高承伟,问道。
刘华良在一旁望去,只见张子华表情非常严肃,口气也非常沉重,在以往的记忆里,甚少见过他这么严谨。
那汉子被高承伟的杀气一吓,此时犹是心惊胆怯,战战兢兢地回答道:“是……是……”
张子华眉头一皱,伸手指着高承伟,轻声喝道:“你给我听好了,只要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话,我就保证这位爷不会加害于你,否则……”
他冷笑二声,那汉子顿知其意,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从地上爬了起来,磕头如捣,声泪俱下:“大爷饶命啊,小人全家为他们胁持,如果敢说一个不字,就是灭门之祸啊,大爷饶命啊……”
张子华眼中寒芒一闪,问道:“我问的是匈奴人所言是否确实?”
“是……不是……”那汉子语无伦次地叫道。
刘正中不满地道:“这样的孬种,留之何用,徒然浪费时间,还是一刀杀了干脆。”
那个汉子打了个哆嗦,说话竟然就此流利起来:“小的本是镇上一个商人,因为多年行商,略通匈奴语,被他们捉来当向导。他们来小的镇上之时,仅是清点了一下人数,并未曾妄杀一人,不过小的离开已有三日了,所以不知道现在……”
他说到这里,众人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此次匈奴人前来,果然是一反常态,没有大开杀戒。
那汉子偷偷抬头,看了眼众人的脸色,喃喃地续说道:“匈奴人说……说……”
“说什么?快讲……”方令德脸孔一板,喝道。
“匈奴人说除了皇室刘家的人一概格杀勿论之外,其余的人只要真心降俘,一定一视同仁……一视同仁。”
“好一个除刘氏之外,匈奴人其志不小啊。”张子华冷哼道。
众人听后,心中喜忧参半,如果匈奴人当真遵守承诺,那么他们在京师中的妻儿老少尚有一线生机。
只是,匈奴人的这种做法,说明他们早有预谋,其目的更是众人皆知。这群野蛮人何时也学会运用怀柔的手段了。
一时之间,屋中再无半点声息。
“唉……”张子华突然长叹了一口气,吐出了心中的郁闷,说道:“你是受人胁持,原也怪你不得,应该饶你一条性命。”
方令德等诧异地看着他,此人心狠手辣,何时竟变得如此好说话了。
那汉子大喜过望,连连磕头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