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能听到风声、能听到男人和女人的尖叫声——以及更近的地方,木架崩塌的声音。他躬身抱紧孩子护住他,右手将莫劫捂在掌心。
身体撞上了什幺,却不是方木之类坚硬的冲撞。布料摩擦声以及人体的热量让他睁开眼看去。眩晕与失重感都消失了,在他眼前极近的地方,英俊的男子在漫天凤火之下勾唇一笑,形容鲜明。
“短短几日,你要掉下来让我接几次?”
“我……”胧祯躺在他怀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直到感觉到自己怀里的孩子动了动。
迟钦将他放在远离井边的地上,不去管那片因木架崩塌而尖叫奔走的人们,那个尖利叫嚷、哭泣的老妇人。胧祯坐了起来,放松手臂的力道让孩子坐在他腿上。
“宝儿?”
小孩儿没说话,揉着眼睛坐在那里,看起来有些愣愣的。
胧祯慢慢地开口:“秋实藏,在田中,农人忙到淬叶白。”宝儿没说话,只是抬头看他。于是他接着念下去:“淬叶白,天高高,冬风灭七日崇光。”
“日崇光,新年到,凤火烧天胧星耀。”宝儿呆呆地接着他的童谣念下去:“哥哥,你回来和我玩游戏吗?……这里好亮呀。”
胧祯终于长长舒了口气,完全放松了力道:“是啊,因为新年到了。”
而他,这次终将宝儿带回来了。
他们的背后,同样从高处跌落的岳饶川坐在地上被家丁不停地嘘寒问暖,看来并没有什幺大碍。他的老母亲在一边尖锐地嚎哭,而他的妻子则没有去看他。
岳夫人朝胧祯这里飞快地跑来,同时张开双臂:“宝儿、我的宝儿!——是我的宝儿回来了幺?!”
“娘亲!~~”胧祯怀里的小孩儿快乐地叫出来。
几日的黑暗、几日的担惊受怕、几日的恐惧,终于得会自己孩儿的母亲当日便带着孩子和几个贴心丫鬟离开了岳家大宅,收拾细软住进了狄边的客栈里。
她甚至没有当面与自己的丈夫告别,只留下了一封书信。
胧祯也离开了那栋宅子。井边木架的崩塌让整个岳家的日常都被搅作一团,家丁丫鬟们忙于围着他们受了轻伤的老爷转,更别提那精神几近崩溃的老妇人。
没有任何人有精力去阻拦离开的人。
“这次的事情……真的多亏了公子你。”端庄优雅的妇人对胧祯深深施了一礼。
“不必多礼,岳夫人接下来作何打算?”
“别叫我岳夫人了。”她的微笑中苦涩还没褪去,但已经好了很多:“我即日便启程回家乡去,家里的父兄原本便不愿我与他一同来狄边的,是我自己执迷不悟。如今……都过去了。”
“一路小心,从这里回白崇洲也是路途遥远。”
“没事的,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