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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江引 bishop 1802 字 7个月前

李镇渊在母亲灵前跪了一整夜,若非身强体健,怕是要一病不起,待他第二日去兵部时,竟听闻长公主已许配给曹俨章。念及元馨伤心欲绝的样子,心中不免一阵愧疚唏嘘。

周围同僚看他眼中多是嘲讽或不解,李镇渊全不在意,富贵权势,从来不是李镇渊所求,只要元澈与他心意相通,世间再多磨难,李镇渊亦全无畏惧。

李镇渊不能同元澈相见,思念欲狂,只有在书房中画元澈的画像。他不敢将元澈画像挂在房中,只敢藏在枕中,仿佛与元澈共枕而眠,只有这样,才能稍解相思之苦,夜里才能安眠。而那些画得不好的,他亦舍不得丢弃,细细收了。

这样过了一月有余,天气日渐炎热,李重明见他确实安分,亦不再禁他的足,允他出去,只是不许与元澈相见。

初夏已至,好似有无形的手,为帝都镀上一层淡绿。

正逢休沐日,韩轼于是同李镇渊约在花间堂饮酒。李镇渊同韩轼饮过几杯,见他一味叹气,欲语还休,便问道:“子隐何故叹息?”

韩轼抬眼道:“我是为你李大将军叹气啊。”

“你拒绝陛下赐婚,无疑自毁前程,稍有不慎,更可能因为抗旨不尊而连累李府,为了一个十四皇子,贤兄这又是何苦呢?”韩轼浅啜了一口酒,摇摇头。

李镇渊霎时脸色僵硬:“子隐,此话可不能乱说。我拒婚是有婚约在身,和十四殿下何关?”

他自以为极其隐秘的心事竟然为韩轼这般随意的说出,又惊又惧,猛然想起春搜时刺客一事。

心中惊疑道:难道那日派出刺客的就是他?

如果是他,怎能掩藏如此之严实,为何面上一点也瞧不出?

李镇渊心里已是巨浪滔天,面上却不得不故作镇定,只是瞬间颤抖的手出卖了他。

李镇渊这厢心头已走过千万念头,韩轼却只是轻轻嗤笑一声,移开目光,去看楼下来往的人群。

“文远难道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你看他的眼神,太明显了。我若看不出你是为他,韩某人便是白活了这些年岁”他敛下双睫,藏起狡黠的眼神,“你看,我只是随意一提,就把你骇成这般。”他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盯着瓷白的杯底,“文远这般,真是不值得。”

李镇渊面色阴沉地盯着韩轼,此刻也听出来了,韩轼根本就是拿话套他,只恨自己被他说中心事,有失常态,让他肯定了心中猜测。

韩轼抬起眼来,眼神锐利,像一把刀,一寸寸割开李镇渊的表面,将他内心所想完全曝露与光天化日之下。

韩轼幼年变故迭生,故而他看人,比谁都透。

在这样的目光下,李镇渊简直无所遁形。他又羞又怒,强辩道:“值不值得,镇渊心中自有定论。”

韩轼撕开那层闲适的表象,正色道:“文远,你陷得太深了。难道你就看不出来,他对你并不真心。”

“子深真心与否,你又如何知晓?!”李镇渊即刻反驳道。

韩轼听他唤元澈“子深”,这般亲热,嘴角不由得逸出一抹不屑:“我不知这事何时发生,如何发生,你仔细回想,难道不觉得你们的相处有怪异之处?”

李镇渊想要反驳他,想说两人的感情不过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但他仔细回想,想着回京后元澈忽然的转变。元澈本是厌恶他的吧。

他喜欢元澈,是因为他们一次次地相遇,共历险阻,终于真心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