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单追上云隙,拉住他的手并肩走到路上,“陆英没说实话,但看起来也不像是说了假话。”
云隙点点头。
牧单抬手摸了下他的脸,“你放心,吞儿虽然脾气好,但不会被人欺负的。”
云隙深吸一口气,抬眼望着郁郁葱葱的湘妃竹林,跑来跑去嬉闹的与吞儿年纪相仿的孩子,“我~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舒~坦~”
牧单将他抱住,亲了亲他额头,心心念念见的孩子没见着,谁也舒坦不了,“那我们现在就走?兴许路上还能遇到吞儿。”
他话说完,怀里清隽的青年已经化成一枚蜗子耷拉着触角催促他不要废话了。
澄净的海水里偶尔会游过成群结队的鱼儿,嬉闹似的在船底游来游去。
苍歧白着脸,想抓云吞的手,却又不敢,只好委屈巴巴的扯着他的袖口,目光一刻不停的粘在他身上。
云吞叹口气,从苍歧的穴位上取下一根银针,“好~些~了~吗~?”
“还晕。”苍歧道。
“帝~君~回~去~吧~”
拽着他袖子的人将那一点布角揪的更紧,垂下头,墨紫色的发随着他的动作搭在眼前,映着那张脸更加苍白,柔弱。
云吞总是见不得人受伤生病,他是大夫,生来就有一颗又软又善的心。
他晓得自己不该对这个人这么心软,却又无法控制自己。
云吞看了他半晌,起身要出去。
“小蜗牛!”苍歧连忙起身,头晕眼花,踉跄一步扶住桌椅,紧张道,“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不放心你自己回去。”
他的嗓子低哑,像风吹过沙石。
云吞抿了抿唇,说,“这么晕船不是办法~,我去寻些东西~,劳烦帝君先躺下~”
“你不会要我走了吧?”
云吞含糊点了下头,离开了船舱。
舱外是碧水茫茫,海上生了雾,可见度不高,好像天地之间只剩下这一只小渔船劈开薄雾,朝着莫名的方向行驶。
回暖只是须臾,云吞不晓得苍歧有什么能力能拨动四季轮回,但显然他并不鲁莽,在短暂造成百花不合时宜的盛开时,就使得天地重新恢复了正常。
他爹爹和父亲也能称得人中龙凤,但他确信他们不可能使四季变幻,不能让十万山川一夕葱绿,可就这么一个上古而来的神祇现在却这般委屈自己,住在小船舱里,忍着不适,忧心他的安危,一路相伴送他回家。
云吞环着自己的臂膀,默默地想,如果没有那一夜近乎疯狂的占有,如果不是不理会他痛苦挣扎逼他去做不愿意做的事,兴许现在,这个人,他的心意……
一阵潮湿的海风拂过云吞的脸颊,他回神,看见薄薄的黑纱在他眼前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