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雷蒙德言简意赅地回答,说着看了看迪尔离开方向,用不带太多感情的声音说,“被他跑了。”
“……刚才那人鱼这么个暴走,神仙也抓不住迪尔。”兰多凑上去,盯着雷蒙德,“最后你做了什么把它弄没了?”
雷蒙德收回目光,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沉默片刻后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
兰多想说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然而兰多也知道继续追问下去显然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看得出这会儿雷蒙德心情极为不佳,唯恐再继续唠叨下去自己会成为炮灰,兰多只好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跟着雷蒙德准备打道回府——此时已经接近午夜,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天边,兰多跟在雷蒙德后面跳上了马车,一路上两人一个字都没有说,男人单手支着下颚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兰多闲着没事,借着马车上摇摇晃晃的油灯,将之前人鱼所唱的歌声努力回忆一个个字地记下来,一边写一边琢磨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应该怎么从这里面找到所谓的利维坦雕像的真正坐标——有时候想到兴头上,转头想逃跟雷蒙德探讨一下,对方却显得对这个兴致缺缺,问他怎么回事,也只是敷衍地说一句:“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兰多撇撇嘴,十分不理解面对好不容易到手的线索雷蒙德怎么一点都不兴奋,自顾自地埋头苦写,直到写到最后一句“烈焰中重生,从凋零回归根本”,他突然停下了手中的羽毛笔——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似乎这一句话饱含着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稍稍抬起头看着雷蒙德,双眼发亮:“之前那条人鱼明明唱的只有前半段,怎么后面突然会蹦出一句完全不一样的?你还记得中间发生了什么吗?”
男人脸上放空了几秒,那双湛蓝色的瞳眸终于缓缓恢复了焦距,他收回目光,深深地看了兰多一眼然后回答:“没什么特别的,当时我和迪尔都受伤了,两人摔进那个大缸里……”
兰多稍稍挺直了腰杆:“你意思是你的血也滴进那个缸子里了?”
雷蒙德话语一顿,瞥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那人鱼明显对你的态度和对普通人不一样。”
“那又怎么样?”
“迪尔说过,巴布鲁斯岛的后裔的血才能让‘人鱼的咏叹调’做出回应,迪尔的血让它开口唱歌说出了‘利维坦雕像’坐标所在,但是没有后面的那半句,后面的那半句是在你的血混入水缸里之后才出现的……迪尔还说过,巴布鲁斯岛的后裔不吃鱼,他小时候因为吃鱼差点去掉了半条命,而你也从来不碰那东西,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你的诡异怪癖,直到你在莫拉号上好不容易碰了一次鱼,然后发烧大病一场——”
兰多的语速越来越快,黑色的瞳眸之中从刚开始的迟疑也变得越来越坚定,直到一只大手捏在他的下巴上让他不得不闭上了嘴,他目光闪烁,借着马车内摇晃的煤油灯橙黄的光芒,一瞬也不瞬地盯着雷蒙德……突然说:“是不是很惊讶我这么在意细节?是不是很惊讶我居然拥有如此惊人的推理能力?夸我。”
“听着,兰多巴塞罗罗,我跟迪尔不是一个种族的生物,你最好少把我和他混为一谈——不喜欢吃鱼也是我自己的爱好问